结束了一整夜的工作，林杰刚要走，程哥便叫住了他，近前问送去医院的那个人情况怎么样。
林杰如实说他也不是很清楚，但看情况应该不至于伤及性命。
程哥打量了林杰一眼，又说当时看到林杰第一时间冲过去给那人做检查急救，问林杰是不是在医院学过相关常识。
林杰半真半遮掩的说自己虽然失忆，但还记得一些基础的医疗常识，或许是曾经学过相关技能。
程哥一听这话还挺高兴，拍了拍林杰的肩膀说今天这事儿做的不错，不论那人救活救不活，咱们都做到了营业者应尽的本分，而且还强调，绝对不能让人死在店里，不然会容易惹麻烦。
林杰知道，程哥关心并不是那个人的死活，而回自己店内的生意不受影响。
但即便如此，林杰也没说什么，这年月，能真正关心旁人为旁人着想的，那都是圣人。而普通人，大多都是利己者。
为了奖励林杰，程哥还当着其他人的面，拿了五张老人头给他做奖金，彰显了他的敞亮豪爽，也是为了鼓励员工尽心为酒吧做事。
出了酒吧大门，已经天光大亮了。
在空气浑浊灯光昏暗声音嘈杂的酒吧待了一整夜，晨曦与寒风变得格外沁心舒爽。
二人去街对面的路边摊吃了个简单的早餐，林杰从兜里拿出了那五张老人头，抽出一张揣回了兜里，另外四张折了一下，塞进了王保全的棉衣兜里。
王保全愣怔了一下，回手一掏，看着手里的钱不解问：“林哥，这是老板给你的奖金，你给我做什么？”
林杰付了账，起身道：“我一个人没有用钱的地方，这个月工资还没发，你先对付着给家里寄一点，省的老人担心。”
王保全一听这话，眼圈瞬间就红了，起身追着林杰，硬要把钱还给他。
“林哥，你比我更需要钱，医院那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我这点小事儿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医院的账吴院长答应了可以慢慢还，而且我在这边薪水比你高，不用担心我。你收着吧。”
林杰抓着王保全的手，把钱塞回了他兜里，又按了按他的手，示意别再拿出来了。
王保全吸了吸鼻子，又抹了一把脸，跟在林杰身后，带着鼻音嘟哝着。
说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林杰的情况，就算工资再高，现下也是身无分文，估摸着还不及他有点微薄的积蓄。
如今刚得了几百块的奖金又都给了他，说就算亲哥也做不到这样，又说今后就跟定林杰了，等林杰发达了，他就做个小跟班给林杰拎包提鞋也甘愿。
林杰在前头走着，听了这憨小子在身后嘟嘟囔囔的话，被逗得扬起了唇角，一回身揽着王保全的脖子，笑着向前走去。
王保全被林杰夹着脖子，还跟着嘿嘿憨笑。
二人准备会宿舍休息，却未想在门口见到了一个熟人。
“林哥，是小郑。”王保全指着前头不远处，靠在墙根下穿着蓝色棉袄，有些佝偻的身影。
“小郑，你怎么来了。”王保全近前惊喜问。
小郑看到二人也是咧嘴一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我不是听你说你们住在这里么，我就路过，想着来看看你们。”小郑对二人一笑道。
“进去说吧。”林杰打开了门，邀请小郑一同进了宿舍。
进了屋，王保全用电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同时问小郑：“你在那边怎么样，孙革没欺负你吧？”
一提起这事儿，小郑脸上便露出了几分苦涩，“他那个人你们也是知道的，林哥走了之后，之前跟着林哥的几个人，都被他穿小鞋。有两个之前新来不久的，都已经辞职了。小胡也挡了副队长，天天在队里耍官威，日子着实不好过。”
小郑说着连连叹气，他看了一眼林杰，又接言。
“我刚刚处了个女朋友，正是花钱的时候，所以当初才没敢跟着林哥一起辞职，现在看，到是保全最聪明，也最有福气，找了个好工作还能继续跟着林哥。”
小郑的言语目光中，满是羡慕。
王保全是个重情义的人，即便那日他和孙革吵架，小郑在旁看着一句话没说，但事后二人依旧常常联系。
王保全又是个对人实心眼的，自己这边赚得多了高兴，便也想着跟朋友们分享一下。
所以，小郑才知道了如今林杰和王保全的境况。
没一会儿，水烧开了，王保全找了个杯子给林杰和小郑各倒了一杯。
“不好意思啊小郑，我们这里也没个茶什么的。”
小郑连连摆手，说都是自己人不要麻烦，于是又聊起了闲话家常。
林杰和王保全都工作了一整夜，这会儿都带着些许困意，王保全更是忍不住的连连打哈欠。
小郑见二人都是一俩疲态，也不好意思多留，小坐了片刻也就离开了。
“林哥，我怎么觉得小郑好像不单是来看咱们的，好像有心事儿似的。”
王保全这样憨直的人都看出的问题，林杰自然早就看出来了。
小郑无非是知道了王保全的境况，便也来看看打探一下，或许也想要换个与二人差不多的工作。
只是看到二人一直没松口，又一脸疲倦，所以没好意思直接说罢了。
林杰也能理解，毕竟大家出往外打工，为的无非就是多赚点钱而已。
而且也能够想象到，孙革小人得志，会怎样为难他们。
可林杰不是不想帮，而是自己现下根基不稳，却一再弄自己的人去酒吧做事，总归不好看。
这些话林杰也没对王保全说，是含糊的应付了两句，二人便入睡补觉去了。
可一觉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林杰就被枕头下的手机振动吵醒了。
他一看是郑国忠的打来的，便披了件外套出了屋子，来到走廊上才接了电话。
“郑老。”
“小林，没打扰你吧？”
“没有，郑老您找我有事？”
郑国忠在电话里呵呵笑了一下，“你应该能猜到，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