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奥雷亲自送了林杰下楼,走到车旁时,林杰拉开车门并没有上车,而是半个身子探在车内翻找了一会儿,随即拿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赵燕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吧,提前道个喜。”林杰说着,将牛皮纸信封塞到了古奥雷的手里。
古奥雷入手一摸就知道,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钱。
“你的好意我和燕燕心领了,但是这钱我不能收,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古奥雷立刻推拒道。
“一码归一码,这是我给孩子的第一个红包。你要是不收这红包,我还得费心去给你们选礼物。你知道我最近比较忙,就当体谅我了。”
林杰又将红包塞回到他手中按了按。
古奥雷握着那份红包觉得沉甸甸的,因为他手中握着的不只是一沓钱,更是做兄弟的情谊。
“我真的……”
“好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就等着听你添丁的喜讯了。”
林杰直接打断了古奥雷的话,转身上车径自离去。
翌日下午,林杰去了第一医院,想要看望一下曾主任,顺便也说一下小杨的事情。
数日未见,曾主任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从前乌黑整齐的短发,此时鬓边隐隐露出了银灰色,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显得颇为憔悴,而且还瘦了一大圈,让林杰不免有些惊讶。
“曾主任,几天没见您怎么……”林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
“最近医院的事情太忙了,还有实验室那边也要两头跑,难免疲惫些。”曾主任显然知道林杰想要说什么。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林杰好言相劝。
“方向,我好着呢。”曾主任笑了笑,但眼中依旧透着疲态。
“怎么样?小杨那边有消息了吗?”二人闲聊几句后,曾主任忽然问起这件事儿。
“暂时还没有,我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因为一些原因,我现在不太方便插手这件事,但是警方那边已经重视起来,着重调查小杨的失踪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听了林杰这番话,曾主任只是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沉默片一瞬后,又感慨的接了一句。
“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天,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
林杰也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莱恩非并非善男信女,而且先原本就有倒卖人口贩卖人体器官的恶劣行径。
所以,像小杨这样被他绑了去,能否活命的确是个未知数。
若是为了钱财绑架,尚且还有商量的余地。
然而莱恩绑架小杨显然并非为了钱财,使得林杰他们即便想要做交换,却也没有筹码。
小羊落入莱恩的手中,几乎就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若是没有利用价值,恐怕连个全尸也留不住。
但这些事他们虽然都心中有数,却谁也没有说出口,毕竟在事情还没有确定之前,大家都还抱有一些希望。
“这段时间我暗中调查了一下小阳倒卖的研究数据有八份,其中两份卖给了国内的生物研究公司,其他的全部卖到了国外,这其中还包括很多先进的科学研究数据。”
曾主任缓缓说着,语气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愤慨,多的是无奈和失望。
林杰明白,这些机密的科学研究数据对普通人而言,可能只是一些化学公式,或是不值一提的草纸。
然而在科学家的眼中,这些却都是无价之宝。
甚至,有可能是一些人耗尽毕生心血,却都难以得到的东西。
这些科学研究数据就是曾主任半辈子的心血,可以说相当于他的孩子,而且还是那种耗尽心力,已经培养成才的孩子。
然而,曾主任还没有享受这些孩子带给他的回报时,这些孩子就被小杨倒手卖给了其他人。
林杰不能说他对曾主任的痛苦感同身受,但十分能理解他对小杨的那种复杂的心情。
但事已至此,早已无法挽回,林杰只能好言相劝一番。
曾主任长叹一口气,说他知道这些事情后,甚至恨不得杀了小杨之后再自杀,那种气愤的心情根本难以形容。
林杰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担心曾主任真的会想不开。
然而看到林杰的紧张之色,曾主任反而笑了笑说:“放心,我早就想开了。若是真的要自杀,那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林杰苦笑着松了一口气。
然后曾主任又说,他已经将所有的研究成果销毁,只留了一份资料在他自己的手中。
这种举动明显说明,他至此以后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曾主任的工作很忙,林杰与他说话间便已经有两个护士来找他签字,商讨病人的病况。
林杰见状也不便久留打扰,与曾主任聊完了正事儿,便起身告辞了。
而林杰刚出了曾主任的办公室,碰巧见到了张院长。
“张院长好久不见,这么巧。”林杰主动打招呼。
“不是巧,是我知道你来了,所以故意过来找你的,你这是要走吗?”张院长问。
“是。我来跟曾主任说点事情,话说完了正准备走呢。张院长您找我有事吗?”林杰问。
“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正好我也要出去,不如咱们边走边聊吧。”
二人并肩往电梯方向走,期间张院长说起了他来找林杰的目的。
而林杰听了张主任的话,不由得有些惊讶,“您认识万医生?”
林杰口中的万医生,是先前陪张淮南去私人医院做体检时,张淮南的那位主诊医生。
当时因为张淮南只信任林杰的建议,万医生感觉自己被冷落,期间还与林杰发生了争执。
不过,这争执只是单方面的,林杰当时并未理会。
张淮南体检之后,林杰便随同一道离开,后来也就再没见过这位万医生。
毕竟,林杰并非医疗界的人,与那万医生也没有私交,可能一辈子不会再见第二次。
所以,他早就把那个万医生,还有当天发生的事情全然抛在了脑后。
然而林杰怎么也没想到,张院长会主动和他提起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