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画送到储物室之后，张小姐身上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或者说关于那副画，还发生了什么事？”
张管家稍做回想，片刻后回道：“那副画挂在储物室里倒是相安无事，因为平时很少有人会去那里，只有佣人会定期进去清理打扫一下灰尘，倒也没听到什么传闻。至于小姐，之后的几个月倒也没见有什么异样，只是小姐睡眠变得不是很好，还曾看过医生，但也没有改善，直到小姐长时间陷入昏睡前，都是这个状态。”
“张小姐好好地，怎么会突然陷入昏睡不醒呢？”林杰觉得，就算是莫名长久陷入昏睡，总该有个因由或者铺垫，而不是毫无征兆的。
张管家摇头，“小姐那晚噩梦之后，除了睡眠不太好，并没有其他异常，如果真的要说异常，那夜里必须开灯睡觉，这应该勉强算是一个异常吧。”
“为什么一定要开灯睡觉，之前有这个习惯？”毛升宗问。
“没有。”张管家很笃定的说，“就是在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小姐才养成了开灯睡觉的习惯，之前从来都没有，而且之前小姐甚至有一点光都睡不安稳。这算是最大的变化了。”
“那你们就没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毛升宗追问。
“问过了，小姐的意思就是那个梦太过真实，让她有些害怕，所以想要开着灯才安心。”
听完这些，毛升宗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半晌嘟哝了一句，“难道，问题真的出在那副画上？”
“听闻张管家那日说过，之前也请了一些玄学大师来家中看过，是否发现了什么问题？”林杰忽然问了一句。
“没有。都说小姐一切正常，只是睡着了而已，至于为什么长眠不醒，他们也不清楚。这话倒是和医生专家们说的都一样，只有毛大师发现了那副画的事情。”
“之前那副画闹得沸沸扬扬，你们难道没请人来看过？”毛升宗也问。
“我们老爷是靠着自己白手起家，并不相信天命风水还有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所以一直认为都是那副画的角度光线有问题，才会让人产生错觉，而小姐之所以噩梦，也是因为听到了那些传言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并没有请人来看过。”
毛升宗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说自己这一行做了大半辈子，见过的达官显贵不少，而越是显贵高官，反而越笃信风水玄学，像是张淮南这样地位之高却半点不信的人，还是头一次遇见。
“是。我们老爷向来只相信自己，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有了今天的成就。”
从这些话中听得出来，张管家对自家老爷还是很崇拜的。
而后毛升宗和林杰又问了一些从前相关的事情，还有关于张小姐的事情，想要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了解，才好从中找出事情的根本原因。
毕竟现下张小姐看起来一切正常，这反而让毛升宗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才好。
说话间，毛升宗提出想要再去看看那副画，张管家自然愿意引领前去。
谁知，储物间的门却是开着的，一进门就见张淮南竟然站在那副画前凝眸看着画中的女儿，就连几人进门似乎都没有察觉。
“老爷。”张管家上前，轻声出言唤道。
张淮南似是猛地回过神来，那双有些浑浊的眸子竟然有些微微泛红，甚至还盛着些许泪光。
“老爷，毛大师说想要仔细看看这幅画。”张管家道出几人来意。
张淮南了然颔首，也又转身继续看着那副画。
听过了张管家的讲述，林杰对面前这幅画也更加有了兴趣，一直盯着话中的女人，想要找出些许异样。
可不论是盯着看，还是不经意的用余光扫过，或者假装不看那副画，他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
既没有张管家口中的不寒而栗，也没有被人死死盯着的冷鸷感。
林杰心中揣测，难道因为他不是张家人，所以这幅画对他不起作用？
又或者是，张小姐昏迷，这幅画便没了那种让人不适的感觉？
林杰这边胡思乱想着，毛升宗疑惑不解的“啧啧”两声。
大家都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端倪时，却听他兀自嘟哝一句，“真是怪了，这东西并无敌意啊，而且还很虚弱。”
不等别人开口，毛升宗便问张淮南，“张老，您刚才看了半天这幅画，有什么感觉？”
张淮南顿了顿，缓缓道：“我想到了我的女儿，平时总会缠着我撒娇，让我给她买这个买哪个，跟我说她身边发生的趣事。想着想着，我就忽然觉得很伤心，感觉画中的女儿在对着我哭。于是我也有些……”
说到这里，张淮南这个在商界叱咤风云大半生的老人，竟然语声哽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们呢，看着这幅画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毛升宗又问林杰和张管家。
林杰很直接摇了摇头，说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既没有感觉到冷意，也没有感觉到伤心难过。
而张管家犹豫了一下说：“我隐隐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也说不上来太具体，就是觉得很难受，像是被禁锢被折磨，想要求得解脱，类似这种的感觉吧。”
毛升宗点了点头，“我用肉眼看这幅画，和林杰一样没有任何感触，但开了天眼在看，才能看到寄居在话中的灵很虚弱，恐怕再过不久就会彻底消散在这世间了。”
“彻底消散？你说的是那种灰飞烟灭的意思？”张管家问。
毛升宗点了点头，“不错。”
听到这话，张管家与张淮南对视一眼说：“这样不是正好，也省得毛大师再费心操持了。”
张管家话说的还算委婉，但却十分冷绝。
无非就是盼着家中这不知名的灵体早日灰飞烟灭，也免得给家宅招惹麻烦。
虽然，毛升宗多次强调这东西并无敌意。
可人类就是如此，不论对方是否存着敌意，只要非己一族，便会自然而然的心生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