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岁欢被送到别墅门口,她自己走了进去。
“少爷不进去吗?”卫邈有些担忧,让薛久和陶岁欢单独相处,不太合适吧。
江烬透过车窗看她进院,垂眸淡声说道:“她有分寸。”
薛久的确在家里等她,但也不止他,伍仁也在。
“快,你先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伍仁早就拿出干净衣服,陶岁欢洗完的时候,伍仁已经去工作间了。
“刚煮了点汤,尝尝味道怎么样。”
薛久端着一大碗汤,陶岁欢依旧很沉默,客厅里只有她喝汤的声音。
“我明白的。”
薛久坐在她对面,突然开口。
陶岁欢看向他,薛久继续说道:“节目我看了,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你看看这个。”
他把手机递过去,里面是一张张弹幕截图。
【站在陶岁欢的角度,先不论身份问题,那个什么勇哥直播欺负人,确实有点过分。】
【仔细想想这对母女也挺惨的,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被当众扯了衣服,真的很无辜。】
【不止外城人会被欺负,我同学出身三级特权的二十四资本家,上学的时候还不是被十二家族的少爷欺负到断了腿。】
【看完这期节目,陶岁欢跪在河边的时候我都跟着心疼了,看着太惨了。】
薛久截了几十张图,都是帮母女和陶岁欢说话的。
陶岁欢抬眸看他,薛久认真说道:“要是换成以前,不会有人提起这件事的,你的身份给这件事带来很大的讨论热度,至少有人愿意思考,愿意替没背景的人说话了。”
“可她还是死了。”陶岁欢重重闭眼,她真的很难释怀。
薛久也沉重的点头,“现实很残酷,可至少因为你的存在已经有改变了,这就是你要走的路,对吗?”
陶岁欢抿唇,薛久的确最懂她。
“这条路很难走,不过只要你坚定了,我会陪你走下去。”
薛久眼底也带着几分坚决,陶岁欢想向整个世界讨一分公平,她要面对的是享受特权的资本家们,也是早已习惯打压的普通人。
“不管结局如何,起码你选择的这条路上,有我和你作伴。”
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并不能真正帮助到陶岁欢什么。
他能做的也仅仅就是,让陶岁欢在这条布满荆棘和黑暗的路上,不那么孤单。
“足够了。”
陶岁欢深吸一口气,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一定要改变这个荒诞的世界,为普通人争到一份相对公平。
她要打碎这面用金钱筑起的权势围墙,哪怕能多一个人意识到所谓的规则是错的,她也算成功了。
薛久并没有在别墅里待太久,他出来的时候看见守在外面的豪车,微微一愣。
他想了想,鼓起勇气走到车前,轻轻敲了车窗。
后窗落下,江烬并没有看他。
“我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江烬毫不在意的开口,“你以为自己打扰的了?”
“会吧,不然你的助理不会那么生气。”
薛久平静的开口,江烬眯着眼睛,这才看向他。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薛久点头,“我知道,不仅我知道,她也明白的。”
薛久说完就离开了,但愿江少能明白他的意思。
江烬站在车前,目光深幽的望向别墅。
“薛久也太不知好歹了。”卫邈皱眉,他什么身份?能和少爷说上话都是祖坟烧高香了。
江烬没有理会,而是在沉默许久之后,才淡淡开口。
“主播的事你去处理。”
卫邈愣住,“不是已经处理完了?”
“帝国有律法。”
江烬走进别墅,卫邈皱眉思考好半天。
少爷这是要他按照帝国律法处理那个主播?可帝国律法一向按照徽章级别做特权处理。
“明天没结果,你就去国外训练。”
江烬丢下这么一句话,卫邈赶紧拿起手机,他可刚跟少爷回国,可不想再去国外吃苦。
陶岁欢这夜睡的并不安稳。
梦里她在湍急河水中,安安母亲一会在向她求救,一会又托孤求她照顾安安。
商场里那一张张冷漠讥讽面孔不断闪现,有人说这是正常的,也有人说这是错误的,两个声音将她拉扯。
她一时仿佛回到那个相对公平的世界,舞台下的人群是高喊严惩主播殴打。
一时又仿佛站在河边,嘈嘈切切的声音说本该如此。
时而又梦境切换看见安安母亲跳楼。
“拉住我,我可以救你的,再撑一会,就一会,相信我,别松——”
陶岁欢骤然睁眼,浑身脱力,整个人像刚从河里出来似的,被汗水侵染湿漉漉的。
“状态不好,这档节目就算了。”
床边江烬突然开口,吓陶岁欢一跳。
“你怎么在这?”
陶岁欢坐起身,脸色还因为混乱的梦境而难看着。
江烬看她脸红的厉害,凑过去伸手贴上她的额头,“发烧了。”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陶岁欢试图把自己再裹回被窝里,被江烬给提住了。
“别睡了,先喝药。”
江烬还真自己翻出了药箱,一盒盒翻看有没有退烧药。
陶岁欢想去帮忙,江烬制止,“屋内空调太凉。”
他又翻了一会,只翻到退烧冲剂,皱眉起身,“等我。”
江烬不过出去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陶岁欢已经又睡过去了。
或者说是因为发烧而头晕,昏沉过去了。
“把药喝了。”
江烬没因为她睡过去放过她,把人捞起来就要灌药。
陶岁欢烧的厉害,她虽然自己不觉得,但整个人都滚烫,这让江烬脸色更不好。
“不喝了。”
陶岁欢难受的只想睡觉,又因梦境而混乱,抗拒着江烬的接触。
江烬无奈,只能自己去床上,把人放在横放在腿上,胳膊拖着她的脑袋,一手掐着她脸,一手要喂药。
“别碰我。”
陶岁欢依旧抗拒,把脸埋在江烬的腹肌之上。
热浪喷洒,江烬抿唇克制着不该有的反应,最后实在不想再拖下去,自己灌了一大口药含在嘴里。
微苦的药渡进嘴里,陶岁欢想吐出去,却又因为被整张嘴被钳制,不得不咽下。
江烬两口渡完一杯药,抹掉唇角的药,看着怀里老实几分的人,微微蹙眉。
“生病也还是能折腾。”
他伸手掐掐陶岁欢的腰,感觉比去放逐岛之前更瘦了。
江烬又抱一会,等陶岁欢彻底睡熟才把人放好。
但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腰间被细长双臂环住。
“热……”
陶岁欢抱着‘巨大冰块’不想松手,被当做冰块的人,只能黑着脸躺过去。
估计今夜又别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