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充斥着枪声、碎玻璃的声响和人们的喊叫,我的手掌触感湿黏,江辰的身体突然一震,我的心随之剧烈跳动。
他中枪了。
我迅速摘下眼罩,又一声枪响传来,我立即转身护住江辰。
「锦卿!」宋墨庭的吼声穿透了喧嚣。
世界仿佛按下了慢放键,记忆如走马灯般闪回,原来中枪是这种感觉,我轻轻抚上江辰的脸,声音颤抖着问:「你...还好吗?我们一起...」
我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座高档郊区别墅里。
我疯狂地追问每个人江辰的下落,可他们都保持沉默。
一个护工端着药走进来,「锦卿小姐,该吃药了。」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声音沙哑:「你...刚才怎么称呼我?」
原来姜锦卿死了。
顾老太太寿宴当晚,有歹徒袭击,姜锦卿小姐为救宋总身亡。
我死了?
可我明明还活着,为什么变成了锦卿小姐。
我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此刻身份已不再重要,
我紧紧抓住这个护工问:「那江辰呢...就是...江辰?」
我的力道让她吃痛,她表情惶恐,「保镖听说是死了几个,集团的员工也有伤亡,
我...我也只是听说...」
什么叫「死了几个」?
那究竟...我的小保镖...他是生是死?
所有尖锐物品都被移走,任何可能伤人的东西都被没收,
我被宋墨庭软禁在这个地方,只有叫小荷的护工陪伴。
枪伤经过精心处理,背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每次呼吸都牵动伤口。
我坚持要下床,小荷拗不过我,只好扶着我走到门口,那里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他们奉命不让我离开,无论我如何哀求威胁,他们都无动于衷。
最后我以自杀相要挟,一个保镖终于有了反应,我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结果他一个手刀让我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的日子,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一向浅眠的我,却能一觉睡去十多个小时,
我怀疑小荷送来的药有问题,于是偷偷把药倒进花盆。
果然,这天晚上小荷在外间睡熟了,我却清醒如初。我蹑手蹑脚地避开她,来到院子里。
23.
保安换了一批,厨师阿姨也不见了,江辰生死未卜,
短短几周,一切都变了样,唯有院中那棵大树依旧挺立。
我虚弱的身体本不该攀爬,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能感觉到温热的血珠滑落,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仍执着地向上攀爬。
江辰,江辰...
你的公主又在找你了,这次,你能来接我吗?
也许是上天终于垂怜,在我即将坠落的瞬间,余光捕捉到一道黑影,我以为是幻觉,但环抱着我的手臂触感如此真实。
我喜出望外地搂住来人的脖子,「你来了?」
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这个人的体型比江辰更加魁梧。
「你是谁?」
「我是陆特助。」
陆特助...陆特助...
「那...那你一定认识江辰吧,他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黑暗中,那人点了点头。
还活着,还活着,我的小保镖还活着!
欣喜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这段时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我双腿发软,正要坐下休息,却听陆特助说:「我冒险前来,姜小姐大慈大悲,还是让宋总下令处决江辰吧。」
处...决...
处决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是让宋总下令处决吧。」
这些词我都懂,可组合在一起,我却无法理解。
大脑一片空白,我抬头对上他悲悯的目光。
我张了张嘴,全身剧烈颤抖,突然控制不住地俯身呕吐。
他们对他动用了酷刑吗?
什么样的折磨,能让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宁愿选择死亡。
「好...好...」,我回应陆特助,「我明白了。」
那天我是如何回去的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我木然地唤醒了小荷。
「锦卿小姐?」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随即惊呼,「小姐怎么在这儿?天啊,您的伤-」
我打断了她的惊叫。
「通知宋总,我要见他。」
宋墨庭让我久等,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姗姗来迟,
他来时,餐桌上的菜肴早已冷却,不过无所谓,我知道他不会动口的。
我穿上他最喜欢的那条黑色晚礼服,站在门口等他。
他抬起我的下巴,「姜锦卿,听说你找我?」
「求你...处决他...」
「处决谁?」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
「处决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