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凄凉的哭声无不令在场之人动容万分,“真是可怜啊,那梅长华还这么年轻,娃儿还这么小,如今却……”
梅晚秋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年轻男子以及那个哭得就要昏厥的妇人,心里实在是难受,那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她实在不忍心,但是有什么办法解毒呢?
解毒?解毒!七叶莲,她想起来了,之前上山采药的时候,她曾经采到过七叶莲,毒物的克星。
“三妗子,三妗子!”梅晚秋偷偷的拉了一下三妗子的衣袖。
拉着三妗子走出人群,梅晚秋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所有人都在看着屋里面的法事的时候,凑到三妗子耳边低声的说道,“三妗子,我知道怎么解红蜈蚣的毒。”
“什么?”
三妗子心里一惊,猛然喊出声来。
“三妗子!”梅晚秋急得跺了跺脚。
还好院子里面的动静够大,村民们又专心致志的瞧着热闹,这才没人往这边看过来。
三妗子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对着梅晚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在喊出来。
拉着梅晚秋走得更远了一些,三妗子着急的问道,“晚秋,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没有,三妗子你要相信我。我爹以前抓过红蜈蚣,红蜈蚣一般出生在幽深水潭处,而在水潭处一般长着解红蜈蚣毒的七叶莲。”
“什么是七叶莲?”
“就是七叶一枝花呀。”
“可是,现在我们去那里找七叶莲呀。”
“我有,上次我上山去玩的时候摘的。我晾干了放在装竹荪的那个袋子里。”
说到这梅晚秋的声音不自觉的就低了下来。三妗子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她到深山里面去,如今说出七叶莲的来源,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了。
三妗子果然有些生气,“你呀你,总是这么不听话。你看你长华叔,不就是上山才被毒虫咬的吗?你要是出事了我和你三舅怎么向你爹娘交代啊。还有你现在还小,哪里能分辨出来这些草药,别再这里胡说。”
梅晚秋这下是真的急了,难道真的要看着那个人就这么去了吗?
“三妗子,三妗子。”
梅晚秋抱着三妗子的手撒起娇来,“所以我需要三妗子你的帮忙啊,我是小孩子,他们不相信,但是肯定会相信你的,而且那些大夫肯定都是知道七叶莲的,只是可能少有,他们以为我们这里没有而已。”
“这……”三妗子仍然犹豫不决,这可是族长的儿子,到时候要是医治不好,族长怪罪下来,他们在这马里村如何立足啊?
见自己劝说已经有效,梅晚秋再接再厉,“三妗子,反正长华叔看着也活不了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兴许还有一丝希望呢?若是就不活,那族长肯定也不会怪罪的。”
看着梅晚秋这笃定的眼神,三妗子长叹一声,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真的能救活梅长华,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深呼一口气,三妗子走到人群中,交代梅永良回家拿七叶莲,自己则是走到族长身边低语起来。
族长先是一惊,后又镇定下来,悄悄叫来大儿子梅玉华,“儿子,快去请刘大夫过来。”
梅玉华还沉浸在幼弟没救的伤痛之中,但是见到父亲眼里的激动和坚定,他心里一动,匆忙向村东跑去。
交代好儿子去请老大夫后,族长对着院子周围作揖,“谢谢各位的关心,如今我儿生死不明,我想安静的陪着孩子走这最后一遭,大家请回吧。”
众人听了族长如此恳切悲戚的话,哪里还好停留,摇着头各自散去了。
待众人散去,族长赶紧中断祭神仪式,把那神婆领到客厅另一端喝茶,然后又命儿子们把梅长华抬到屋子里去。
众人疑惑不以,那年轻的夫人更是哭嚎着不让,“公公,为什么中断仪式,长华还没死呢。”
族长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他狠狠的用拐杖敲打着房门,然后压低着声音道,“瞎说什么呢?是梅娘子说她有红蜈蚣的解药。”
“真的!”那年轻的妇人猛然抬头,“那真是老天保佑,若是能救长华,我给她做牛做马都愿意。”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长华抬进去。”
梅晚秋在一旁看得是胆战心惊,这妇人可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真是关键时刻巾帛不让须眉啊!
趁乱跟着进了房门,梅晚秋这才仔细看清楚了梅长华的模样。只见那孩子脸色灰暗,嘴唇呈现紫黑色,奄奄一息。
焦急的等待了半个时辰之后,梅永良满头大汗的拿着七叶莲来了,而那个去请老大夫的梅玉华也背着人到了。
族长为人谨慎,不敢完全相信三妗子的话,这才把这在村子里面的老大夫请了过来。
老大夫一路上听了李长华的絮絮叨叨,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一刚到,立马拿出自己的医书比对梅永良拿来的七叶莲,看了片刻,激动的说道,“族长啊,看来长华小子命不该绝啊,这七叶莲极其罕见,没想到你们竟然有,怎不早点拿出来。”老大夫有点责怪,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快,我来给这孩子施针祛毒。你们赶紧把七叶莲的叶子捣烂,再把根茎拿去煎成汤药。”
老大夫拿着银针在梅长华身上忙活了半天,逼得他最后吐出一口黑血,然后又立马为他灌入一碗汤药。
过了片刻,梅长华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两眼睁开,迷蒙了看了一圈。
族长老泪纵横,把梅长华紧紧抱在怀里,“我儿啊,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里疼没有。”族长上看下看,连连追问。
梅长华捂着胸口,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这声音回得倒是清脆,“爹,我胸口好像不疼了,身子好多了。”
站在旁边紧张观看者的年轻妇人赶紧跪下来,对着青天就是一拜,“谢谢老天爷,没把我丈夫的命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