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晚秋赶紧收声,拿起地上的篮子就开始蹲下来分拣药材,假装若无其事的回道,“啊,我在分药材,刚才我从山上摘了一点白芨草,萋猫、侧柏叶什么的,正打算捣碎待会拿去给尉迟长青换药呢。”
三妗子有些狐疑的瞅了梅晚秋好几眼,瞅得梅晚秋都要怀疑自己要露馅了。
正在梅晚秋打算尿遁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刘大婶的声音。
“三婶子,你在家吗?”
“哎,在呢。刘大嫂你等一会儿。”
三妗子朝门外急忙喊了一声,然后转头叮嘱梅晚秋,“晚秋,今天我要去一趟镇上,你在家看着玉儿和晚夏,还有尉迟长青。中午你就做些粥给他们吃,下午我就回来了。”
说完三妗子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出门去。
今天是要拿着家中的绣品交给镇上柳娘子家的日子。虽然还不是赶集的日子,但是这次柳娘子要得很急,她就和刘大嫂约好一起租牛车送到镇上上去。
春风送爽,天朗气清,梅晚秋一个人一边捣药一边消化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瞎了某些人的眼,一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梅孙氏拖拉着玉儿和梅晚夏,带着梅陈氏气势汹汹的进了院门,一进门就大嗓门的指着屋子里面骂。
“梅永良你个混球给老娘出来,你看看你养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小小年纪就这么没教养,这是穷疯了还是咋的,竟然敢杀我们家的鸡。今天你们不给个说法,老娘跟你们没完。”
梅晚秋听到院子里面的声音赶紧放下草药跑了出来,眼前的景象让她十分的揪心。
玉儿和梅晚夏脸上头发凌乱,分别被梅孙氏和梅陈氏钳制在手里。见到梅晚秋出来了,两人挣扎得厉害,但是毕竟年纪小,哪里是梅孙氏和梅陈氏的对手。
玉儿作为独女,平日里又被梅永良夫妇细心养着,从不打骂,但凡是遇到些什么事情,也不过是细声软语的讲道理,哪里见过梅孙氏这般泼妇的场面,挣脱不开之下便哭喊得更为大声。
梅晚夏虽然也怕得紧,但是见了梅晚秋以后这胆子就壮大了一些,她相信自家大姐一定会保护她的。
又见玉儿娘只顾着哭,梅晚夏咬牙抬头朝着梅晚秋方向解释:“胡说,你胡说!姐姐,他们冤枉我们。我们才没有杀了她们的鸡,我们吃了一点果子而已,又不是她们的。”
梅孙氏见状,扬起手来就要打梅晚夏,可恶的小蹄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你再敢胡说,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臭丫头!”
“你敢!”
梅晚秋大喝一声,怒气冲冲的抄起手边的砍刀,双目泛着冷光,嘴唇抿成一线,然后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我敬你是我外婆,所以从不主动招惹你。不过是吃了一点果子,如今你竟然把她们打成这样,再不松手,可不要怪我今天不客气。”
看着梅晚秋那要吃人似的眼睛,梅孙氏吓得连连后退,一个没注意,踩到了石头,一个囫囵圈就摔了一个屁股蹲,疼得她嗷叫一声。
梅孙氏横了一辈子,老了老了村里人家更是躲着她走,哪里见过这种要拿刀见血的模样。
她欺软怕硬惯了,起初还有些蒙圈,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就耍起了她最常用的手段,这招百试百灵,她撒起泼来,连村长都得让她三分。
只见梅孙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不时用双手拍着大腿,呼天抢地的就开始嚎了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苍天无眼啊。燕儿啊,你看你养的好女儿,今天她可是要杀死你娘我了啊。不过就是跟这别人养了几天,竟然就变成了如此模样,我真的愧对祖宗啊。”
梅孙氏中气十足的嚎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把村子里许多人都吓了一遍。哎哟,这是哪个倒霉的人哟,竟惹了这梅孙氏那个泼皮老东西。
村里许多人闻声赶来,梅永良彼时正在田里放水,亏得杨家大婶子派自家女儿杨柳儿来报信,这才知道那梅孙氏竟跑到他家里去闹了,这家里没个大人的,孩子们怕是得吃亏,梅永良立马丢下手边的锄头,匆忙就往家里赶。
没了梅孙氏的钳制,玉儿赶紧向着梅晚秋方向跑过来。
梅晚夏也是个机灵的,趁着梅陈氏呆愣的时候,转过身狠狠的踩了梅陈氏一脚,待梅陈氏吃痛放手的时候赶紧跑到梅晚秋身后。
此时梅永良终于回来了,还没进门就见到自家院子围了许多的人,赶紧扒开人群跑了进去,一把把自家的姑娘们都护在身后。
“干什么,干什么?又是你梅伯娘,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找我们家麻烦,怎么,你们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是吗?”
周围的人瞬间把目光转向梅孙氏,有疑惑的,有看戏的,也有嘲笑的。
梅孙氏见大家都看向她,也顾不得要坐在地上嚎哭,一溜烟的爬了起来,双腿叉来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梅永良麻溜的骂了起来。
“哎呀,梅永良你还有脸说我找你麻烦。你怎么不去问问你身后的那几个臭丫头。你们家玉儿竟然带着梅晚夏偷我们家的鸡,还有那个梅晚秋,不过是在你这里住了几天,既然学会了打自己的外婆,不是你教的是谁教的,你个天杀的,穷疯了吗?”
已经回到了家中,此刻又有三舅和大姐在身边,梅晚夏可没有再怕的,伸出头对着梅孙氏就大声回怼起来。
“我们才没有偷鸡,今天早上我和玉儿明明的稻田里玩,是外婆你和秀姐姐冲过来就打了我们。”
梅陈氏此时一听,心里九转回肠,不行,再这样下去,娘可就输了,于是立马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晚夏,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奶奶。你们抓走的那只鸡可是我娘养了好久的,就等着涛哥儿回来杀了吃的。你们要是实在想吃,告知我一声,我给你们拿就是了,何必做出这等事情。如今你还推倒了你外婆,小姑子姑爷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那得多伤心啊。”
玉儿听了梅陈氏这话,生怕大家就信了她,着急的拉扯着梅永良的衣袖,“爹,爹,你要相信我和晚夏,我们没有偷鸡。”
梅永良顾不得回嘴,赶紧先把眼泪汪汪的玉儿和梅晚夏抱在怀里。
梅晚秋简直气笑了,梅陈氏也太婊了,这种话竟然也能说出口。
玉儿和晚夏是什么脾性她难道不知道吗?既然玉儿和晚夏都说没做过,那肯定是没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