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梅冬岳就一个拐弯就把梅晚秋他们甩在了身后。
伴随着“砰”的一声,梅冬岳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哪个小畜生这么不长眼。”被撞的那个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对襟布衣,发出尖利的一声惨叫,一边骂一边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她觉得此刻自己的腰肯定紫了。
梅冬岳捂着小屁股就红了眼睛,但是他不敢哭,仔细瞧着,身体还有些颤抖。
刚才那被撞的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梅秀表姐。
在姥姥家住的那一年里,除了姥姥和大妗子经常打骂和指使他们干活以外,欺负他们最多的可不就是梅秀表姐。
姥姥和大妗子经常让大姐和二姐去干活,但是很少叫他去。听大姐说是因为他还小,干不了什么活,若是勉强去了,让人看到了反而会落人口实。
可是梅秀表姐表面上很好,但是背地里坏透了。
爹娘还在的时候,她和大姐二姐玩得可好了,要是有什么吃的还会偷偷分一些给他。
可爹娘不在了以后,梅秀表姐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时他们刚住到外婆家,梅秀表姐对他们的态度就有些变了,虽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但表面上也是还不错的。
但是梅秀表姐一受气,经常就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拿他出气,把他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还不准他说出去,要是说出去了,他第二天会被打得更厉害。
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和大姐说了,结果大姐还说他是在撒谎。
因为梅秀表姐才刚和大姐说过今天冬岳调皮,和其他孩子打架,把别人都打哭了,还是她用一颗糖才哄得人家的小孩不和大人说。
直到后来,姐姐把钱给了外婆以后,梅秀表姐才暴露出来本来面目。
原来她愿意跟姐姐玩,是因为姐姐有好东西常跟她分享,所以她才讨好自己。
后来在外婆家,没有立刻翻脸不认人,只是帮着外婆他们骗姐姐的钱。
“我说是谁呢,原来竟然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走路不长眼呢,这路这么大,怎么就偏往我身上撞过来。”
梅秀紧紧的盯着撞她的人,仔细瞧着这撞她的人竟然是梅冬岳这个小混蛋,顿时就火大了。再加上她瞧着这四处没人,追上去就要拧梅冬岳。
梅冬岳看着脸色狰狞的的梅秀,终于鼓足勇气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去找自己的大姐。
自从上次大姐发烧离开外婆家之后,变得可厉害了,不仅敢骂外婆,连村长都不怕了。
而且对他可好可好了,不仅什么事情都相信他,还维护他,保护他。总之只要有大姐在,他就不用怕了。
梅冬岳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尽管他拼了命的往前跑去,但是他手短腿短,哪里跑得过已经十岁的梅秀,不到片刻他就被梅秀抓住了。
“跑呀,你倒是跑呀,你个小兔崽子,不过就是离开我家里几天,你这胆子就大了,看见我你还敢跑,看我不收拾你,你……”
梅秀一只手抓着梅冬岳的胳膊,一只手高举,眼看着就要往冬岳的脸上打过去,反正又没有人看见,谁又知道是她打的呢?
见梅秀高高扬起的手,梅冬岳吓得闭着眼睛大叫起来,“大姐,大姐,救我。”
“梅秀,你给我住手!”梅晚秋发出一声怒吼。
听到梅冬岳的惨叫,梅晚秋心里一惊,赶紧拉着梅晚夏加快脚步就追了过来,没想到竟然就看到梅秀做势要打梅冬岳的场景。
冬岳平常虽然淘气,但是也非常懂事可爱,她都没舍得打过他。
这个梅秀年纪跟她差不过,这心思竟然如此的恶毒,连这么小的小孩子都打,怎么说他们还是表姐弟呢,真真是欺负他们家没人了。
“梅秀,你不要太过分。”梅晚秋抓把抓着梅秀的手,狠狠的把她推到地上。她梅晚秋可不是圣母,这梅秀连一个四岁的娃娃都敢欺负,她怎么可能还能心平气和的对待。
“哎哟!”梅秀四仰八叉的摔倒在了地上,刚才她的的腰被梅冬岳撞了一下,现在又被梅晚秋给推到在地上,不仅腰疼,连屁股也被撞疼了。
感觉着身上的疼痛,这周围也没有人,梅秀也不再在外人面前装可怜了,像一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起来,“梅晚秋,你个小贱人……”
一连串污,秽之语不停的从梅秀那张嘴巴里面跑出来,把梅晚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让梅晚秋三人听得那是目瞪口呆。
倒不是梅晚秋怕了她梅秀,不过一个十岁的娃子,她还不放在眼里。她震惊的是梅秀那不停的跑出各种动词脏语的嘴巴,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在打洞。
在梅钱氏她们的耳濡目染下,这梅秀虽然小小年纪,但到底是给教坏了,这泼妇的样子也是学的十成十的。
梅晚秋虽然气性也大,但是即使在现代,她也不曾听说过这等秽言秽语,简直污了人的耳朵。
可不能让这些话被冬岳和晚夏听了去,会把她们教坏的。
梅晚秋狠狠的的白了梅秀一眼,不再理她,把梅冬岳抱在怀里,拉着梅晚夏就要赶紧离开。
梅秀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立马不依不饶的追过来就继续骂。
自从梅晚秋三姐弟从家里面离开以后,她可是吃尽苦头。
奶奶本来就重男轻女,以前梅晚秋父母还在的时候,总要给钱奶奶,因着他们的存在,家里境况还不错。
平常都是哥哥小涛儿吃肉,她只能喝上一口汤。家里的活计都是她和娘亲做完。
那个时候,相对于村里其他人家的女儿,她也算是轻松很多了。
自从梅晚秋父母死了以后,她的境况一落千丈,哥哥吃肉她连汤都喝不上,只能吃青菜,家里的活计也多了,还经常被外婆嫌弃是白吃饭的。
而自从梅晚秋他们住到家里以后,因为有梅晚秋和梅晚夏姐妹帮着干活,她又轻松了好多。
后来她帮着奶奶和母亲把梅晚秋的钱骗到手以后,外婆和母亲也不在对她绷着脸了,这怎么能让她不开心。
如果没有见过光,其实梅秀还是可以忍受黑暗,可是一旦见过光,享受过光,梅秀怎么可能还愿意过那种苦日子。
当梅晚秋离去,还带走家里的七十两银子以后,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梅秀在家里的地位更低了,所以要说对梅晚秋三姐弟最恨的,不是梅钱氏,不是梅永明夫妇,而是她梅晚秋,她现在恨不得啖她的肉,喝她的血。
每每当梅秀午夜梦回,她都要不停的问,既然都来了,而且已经在这里做了这么干了这么久的活,为什么不一直待下去?为什么要走?走了为什么还要带走这多的银钱?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林陈氏越来越看不惯梅秀,还把家里的许多活计都交给梅秀去做,梅秀早就出来教训梅晚秋了。
“梅晚秋!你不要走,都怪你,要不是你拿了那七十两,我怎么可能过得这么惨!”梅秀恨恨的吼出声。
梅晚秋对于这种喜欢把自己的苦难推到别人身上的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头也不回的带着两个奶娃娃往家里走去,她也是个孩子,不见得能帮得了她。
梅秀不顾身上的疼痛,拉着梅晚秋的手不放手,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梅晚秋的耐心这下真的已经消耗殆尽了,正要教训她的时候,梅晚夏突然松开了梅晚秋的手,狠狠的往梅秀的胳膊上咬去。
之前梅秀打梅冬岳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要不是因为住在外婆家,碍着外婆他们,她肯定会帮弟弟报仇的,现在正是好机会,她才不要就这么放过。
“啊!”梅秀吃痛的就要甩开梅晚夏,可是梅晚夏那里肯,死死的咬着就是不松开,最后是梅晚秋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这才把梅晚夏拉开。
那梅钱氏也是个泼赖货色,反正这仇已经报了,没必要再去惹她了。
“梅秀,我警告你,你刚才欺负了冬岳,现在晚夏咬了你,我们就算扯平了。要是你还想做些什么,别怪我们不客气。”
梅秀捂着自己的手,眼里的怨恨都快溢出来了,“梅晚秋,我就让你得意两天,等我哥哥考上了秀才,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梅秀有时候会背地里怨恨自己的哥哥,就是因为他,她才会过得不好。
可是她梅秀也知道,这村里的那些小姐妹们愿意和她玩,都是因为她的的这个哥哥。
而且林陈氏经常告诉她,她已经十岁了,还有几年就到了议亲的年纪,涛哥儿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所以在外人面前,虽然很讨厌自己的哥哥,但是梅秀还经常喜欢把梅涛挂在嘴边。
梅晚夏有了梅晚秋这个靠山,自然也不怕梅秀了,只见她叉着腰,抬起小下巴,得意的说,“我呸,我怕你,你以为表哥多厉害,现在不是还没有考上秀才吗?我告诉你我们家冬岳也去上学了……”
梅晚秋一把捂住梅晚夏的嘴巴,虽然梅钱氏早晚会知道冬岳要去读书的事情,但是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那怕早一点点。
梅晚夏反应过来,也知道姐姐的意思,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说,但是既然姐姐已经暗示了,那自然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