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玦在看到气息混乱闯进来的人时,手中捏着的石子瞬间化成了灰,苏锡国今日的战争自己清楚,包括领兵之人自己也有所耳闻,眼前这个想来就是今日的将军陆羽程了。
陆羽程进来虽已经感受到了洞中还有一个人,但此刻的状况容不得自己多想,盘腿坐在那里平息只体内那四下乱窜的气息,将将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感觉好了许多。
凤玦自己现在都没有魅内力,自然不会趁火打劫,尤其是那么做了对自己也没有丝毫的好处,看着他直勾勾盯过来的目光,嘴里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凤玦。”
听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陆羽程在脑海中不住的回想着,凤,凤国皇家的姓氏,性情暴戾神情难测,却也是那凤国玦王。
毕竟作为一名少将军,在战场上见的人总数不胜数,能在这种隐蔽的地方,尤其是这样的处境中,撞上邻国的人,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刻只能直面面对凤玦。
“凤国玦王,既然你都自爆身份了,我若藏着掖着是否有失男子的气势,陆羽程,辽国燎原将军之子陆羽程,敢问王爷来我辽国,深入腹地,有何要紧事吗?”
他这话问的着实是有些针锋相对了,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对于一个刚刚上了战场,战局甚至不甚明朗的少将军来说,却也是意料之中。
“原来是少将军,我此行不过只为寻找一个答案,并非与凤国有关,还请你当做未曾见过我,待日后说起,今日少将军,只是从战场回了家,而我仍旧在凤国。”
凤玦这句话说的陆羽程有些愣神了,自己还没有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辽国,他就已经说了这么一通,堂堂王爷,难不成就真的是闲暇无事来辽国,更重要的是现在这样的时机,着实让人不得不多想。
他的眼神忽明忽暗,落到凤绝身上的时候,虽然有些不适,但总归没有生出太大的异样之感,与这样的人同处,除了需要强大的意念,不被他问出什么,就是得暗中试探外面的状况。
不过,想来自己也没必要多问什么,他都已经在内息上受了伤,其他的将士们也不一定能逃脱,这便是苏锡国最大的能力,只是这事着实有些蹊跷。
如此,一个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少将军,另外一个不知因何出现在此处的玦王爷,遇到一起时,除了刚开始的那份剑拔弩张,这会的气氛却也平和了许多。
陆羽程此刻已经无法离开此处,但要让凤玦照顾他,也绝对不可能,两人支撑着自己的情绪,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及其防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显然,二人都不是什么擅长言辞之人,整个山洞的氛围变得格外诡异,因为今天带兵上了战场,哪怕陆羽程给自己吃了调息丸,这会都有些无力,终是没有撑住身体的疲惫睡了过去。
凤玦只是得到了消息,说在辽国有一位药材,今日不过是来寻找,怎奈何不知因何原因刺激了体内的毒,让他没了内力,也没了调息的能力,只好等着影前来,顺便在山洞中慢慢恢复。
谁知竟会遇上陆羽程,这位少将军自己之前曾有所听闻,他最出神入化的,不是那些谋略与一身的武艺,最让人敬佩的是那神医妙手,即便已经陷入困局,他出现许多事情都会扭转。
这样的人,都能被苏锡国的人打得落荒而逃,若是这让凤国的军队碰上,还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只是大概反正那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战争了吧。
到了晨光微起的时候,天边的红霞,顺着枝叶的缝隙,洒落到了山洞的入口处,凤玦喝了药丸压制,领过一夜的恢复已经可以自如的行动。
起身后看了沉睡的陆羽程一眼,却也不知是在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再没有回头。
“若是有朝一日再见,只希望你不是以少将军的身份,而我们的也不是在这种彼此尴尬的时候相见,彼时定好生招待。”
凤玦出去后,自然遇上了找寻而来的影,看他怀里询问了昨夜的状况便再没有多加言语,只有当听到影说的话时,这才眸中有了些许的波动,但这样的波澜终究只有片刻。
“爷,那味药材找到了,属下已经派人将送回云雨阁,只等着找到神医之后便可使用,只是爷您的身子……”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凤玦早已清楚,他想说的是什么,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但阳光的余晖,穿过枝桠斑驳的洒到脸上,却是能看到那忽明忽暗的情绪。
自己本身就是暗中前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能找到自己所处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这次这样的人不仅存在了,而且还确切的伤到了自己,如此看来,身边的人也该清一下了。
“无妨,既然有人已经知道我们离府了,想必现在王府也不安静,先回去吧,管家招架不住。”
影还想说什么,但见凤玦已经有了决定,也不再多做言语,在他身后跟着,二人趁着路上无人,快马加鞭的在有人去询问之前回了王府,看着管家满头冷汗的样子,不难猜出什么。
这些事情陆羽程都不知晓,在洞里的他,其实脑子是清醒的,不管是凤玦说的话,还是他说完之后毫不停留离开的脚步声,都已经全然落入脑海。
只可惜,也不知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还是不知该如何破解此时的窘境,陆羽程选择了避而不见,待那抹身影消失,眼眸才微微拉开,看着洞口失神。
父亲派的人一早就找到了自己,回了将军府调养了七日身子,才将将恢复,从那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辽国之人,也没想到必行会在此情此景下遇上他。
听着他这么说,阮桃不自禁的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件事情自己之前也曾经说过,那时的王爷还是人人都说暴力的模样,怎么就能去了辽国,还刚刚好的撞上了陆羽程。
这么说来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他刻意而为的事情,目的便是让众人放松对他的警惕,直到必要的时候,才会显露自己真实面目,若不必要的话,这一生便都是如此。
自己之前就知道这位王爷心思深沉,但怎么都没想到他的那份深谋远虑,是从小便有的,直到如今,却也不知已经筹划了多少凤帝不知的事情,想想以后他知晓了,定会很精彩。
“既然你们相识,何必一开始就装作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难不成我还会因此多想些什么吗,又或者是你骂人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需要特意瞒着我。”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陆羽程哪里还会如刚刚一番吞吞吐吐的再隐瞒些什么,将今日凤玦和自己说的,捡着重要的告诉阮桃,说到最后,心中还不由得猜测着他的用意。
“他这么一上来就找我问桃夭的事情,千万别是他已经怀疑了你的身份,你这段日子可千万要小心一些,莫要露了什么马脚,到时候你的身份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他脸上的关心不是作假,阮桃轻笑了一声,果然,这位王爷就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萧杏的事情,顺便再试探一下陆羽程,到后来都能搞出许许多多状况。
“无妨,他会找你,其实是我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就只是揪着这些事情说了半日,若是换作旁人,当一国王爷遇上另一国的少将军时,怎么不得说一些为国谋利的事情。”
陆羽程知道阮桃这是什么意思,本应该尴尬的神色,在这会脸上的笑容却是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那温润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刚刚气急败坏的人是他。
这会再和阮桃说话的时候,又变得条理分明,桩桩件件的事情,经过他这么一说,瞬间就有了头绪,包括流民,包括南方水患灾害,更重要的是,还有凤玦未说的,凌朗之事。
和陆羽程这么一说,阮桃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若是真的说那些山匪与来凤国的使臣有联系的话,提前前往的陆羽程,自然会成为凤帝怀疑的首要对象,彼时解释再多都没什么用处。
“羽程,这些日子要不你就待在客栈中别出来,要么我送你出城,你去和辽国使臣汇合,但不论如何,你都不能继续堂而皇之的在凤国待着。”
阮桃知道陆羽程能明白自己的心思,此刻也只是将其中的利弊尽数和他说清楚,毕竟依照凤帝那猜忌的性子,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是合乎情理的。
陆羽程自打看到阮桃那格外认真的神色时,心里就知道,此事已经不如自己来时想的那般简单,但若要这么灰溜溜的离开,着实不是自己的性子。
“若你此刻是桃夭,你还会和我说如此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