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总觉得她的话说的有些不对味道,若真的不让自己忧心的话,恐怕会直接说郡主没什么事情,却是特意这么提起,难不成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吗,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顺着她的脚步过去。
因为她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一路上都花了极大的心思,却是不难发现,越发到了亭阁的时候,那些守卫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多,甚至中间的间隔都会密切许多。
难不成这就是郡主府如今面对的现状吗,郡王在边境并未生事,郡主在京中也没有什么逾距的行为,究竟是哪里又触碰到了凤帝的情绪。
任是阮桃再怎么聪明,都没想到此事竟是因自己而起,直到之后知道了许多事情之后,这才明白,那位皇帝心中着实是容不得旁人的存在,对于一些事的掌控也太过让人无法言语。
到了亭阁的时候,周围的人因为规矩,自然不能跟进来,可隐约间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多,如此,哪里还能发现不了问题。
“郡主今日找本王妃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还是说对于公主这几日,总是前往玦王府没来找您,有些不开心了。”
郡主刚开始还怕阮桃发现不了,直接一上来就大啦啦的和自己说话,这会看着,倒是自己之前多想了,她这么聪明,即便没有丫头提醒,她都能看的出来,更莫说那丫头那么聪明。
“是啊,公主之前除了王爷外,只愿意亲近我,可这会却是因为王妃您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这个平衡,难不成王妃不觉得,应该有一个合适的解释吗。”
阮桃眸中的,除了不悦就是不屑,直接将桌上的茶水一把扫到地上,冷笑了一声没好气的问着。
“郡主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让人趋之若鹜的人吗,公主跟着王爷,日后没准还能有好日子,毕竟王爷再怎么说都是皇亲,可若是跟着您,难不成每日里都要把自己关到一个小屋子里吗。”
这话虽是在说给别人听,但却也着实说的是郡主,谁都不知道二人因何而吵,也不知道究竟在吵什么,但却是剑拔弩张的样子,旁边的人看着,都不太敢上前。
那些人接到的消息是,郡主和王妃的关系甚好,可这会看着,倒也不像是那么个样子,尤其是吵得桌上的东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自己还得去再准备些来。
心中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不忘和旁边的人嘀咕着,众人看了许久,都没见两人的神色平和下来,本应该温顺的郡主也冷言冷语的,那位王妃更是让人看着不舒服。
再看着也没什么好看了,索性接二连三的离开此处,有这个功夫,去哪里休息一会岂不是更好,至于她们二人,愿意吵什么就吵什么,别是来联络感情的就好。
可当看着下面的那些人慢慢离开的时候,二人的情绪却是不约而同的缓和了下来,阮桃和郡主都看着自己可以看到的范围,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的时候,终究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我之前来的时候,府里还没有这么多人,这次,这是……”
话没说完,可郡主却听得明白,但若要真的解释,又怎么说得出口,只想着用言语将此事搪塞过去,可阮桃向来聪慧。
那个丫头的态度,还有郡主这般样子,都不难说出一个问题,此事是因为自己,可是……难不成就只是因为自己是玦王妃,和郡主多出了几次门,就连带着将人看了起来吗,这算是什么道理。
“王妃,您别想这些了,不管他放多少人,爹爹不会做不好的事情,我也不会做有害于他的事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在便在了,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只是有些话只能和你说,这才如此大费周章。”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郡主那恬淡的声音,却是突然地响起,让她略是烦躁的情绪,瞬间得到了一些安抚,只想着等回来后,再过来帮着她处理府里这些别有用心的人。
“郡主有事请说,但凡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莫说是她之前的帮忙,就只是之后与她相处的那些时日,都不难发现她的性情,与这样的人相处,对自己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放松。
郡主听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本就不是那种会跳脱出来的人,这会真的说起这些,倒是有些难为情,思前想后还是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王妃,其实,我好久没有收到爹爹的信了,就想着能不能请你帮忙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不管发生什么,爹爹都会每月一封来信,从未间断。”
阮桃本还想着,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谁能想到,只是简单的询问一下消息,莫说不用玦王府的人,就只是烟笼楼那边,恐怕都能探听个七七八八,当即把此事应了下来。
在看到她那感激的神色时,心中闪过一抹不忍,若是换做旁人,这本应该是和父母承欢膝下的年纪。
可她一个人,为了凤帝渴求的平衡,常年待在这里也就罢了,这会连家里的消息都得不到了。
眸光一转,心里有了想法,再看着她的时候,有些神秘兮兮的样子,看的她心中有些发憷,急忙问着究竟怎么了。
“既然郡主那么惦记郡王,我倒是可以帮你想办法,只是还请郡主多多照看香水那边的事情,我不在城中没法去看,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状况,我怕那几个丫头处理不了。”
说起香水铺子,其实郡主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之前自己只是知道陶念和她一起做香水的事情,之后苏蓉带着香水去了边境,若仅仅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可后来她又和自己说了,要和匈奴通商,已经和那位王子殿下达成了协议,以后匈奴那边也会带一部分过去,可若那位王子只是王爷也就罢了,恰恰好也是以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匈奴那边的储位之争这会若是有心了解,不会有人知道,自己都能听说的事情,阮桃肯定更是清楚,如此一来,难不成是玦王府已经准备支持那位王子殿下了吗。
之前本还想着,待狩猎结束,可以找一个合适的时候,和阮桃询问一下,这会既然她已经提起来了,那自己顺便说了也可以安心。
“王妃,香水铺子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恐怕不只是香水铺子吧,或者说王妃您做这个香水铺子,是你自己的身份,还是以玦王妃的身份。”
我实在是经受不起那般风波了,只可惜这句话郡主没有说出来,阮桃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但还是毫不隐瞒的说出自己的态度,尤其是在对于耶律楚和耶律莎的事情上。
说起来,阮桃并非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对于与自己相交甚好的,从来都会用最大的真心,这也就是那么多人,只要和她相处过,就愿意一直相处下去的原因。
尤其是在面对这位郡主的时候,甚至多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自己能明白她的忐忑不安,甚至是在这种被监视的环境下的,那种不得已的从容不迫,故而此刻不想用言语遮掩。
“这是我的想法,也是王爷的想法,可你也知道,并非是我们怎么想,最后就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与王爷都是,只想在这样的乱世中,可以寻一处安稳,郡主觉得呢。”
听到这里,若说还听不出那份言外之意,大概就是郡主不够聪明了,如此,却是只能淡淡一笑,可那份笑容中,更多的却是无所适从,还有深深的思考。
足足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没人知道她这一盏茶的时间中,心中有多么纠结,又有过多少挣扎,可最后都留在一抹笑容后,
“既然王妃都这般坦诚了,那我自然不会辜负您的所托,今日时辰确实不早了,也不方便招待您,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转备好茶水点心,与王妃细细说话。”
郡主的那份小心谨慎,着实让阮桃心中有些堵得慌,即便自己生活的再怎么寄人篱下,都没有这般小心翼翼。
叹了一口气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却也没想到,就因为这句话,回来之后又折腾了半晌
“郡主,若是有朝一日您能做出一款属于自己心境的香水,我便帮你逃脱这个牢笼可好。”
郡主从没有想过可以从这里逃脱,不说自己的身子如何,就只是皇上,就不会允许自己手中没有底牌,不是自己还是家中的亲人,与其那样不如这般磨难自己一人承受就好。
她还没回神的功夫,阮桃却已经施施然的从此处离开,待她再看向前方的时候,哪里还有那抹倩丽的背影,只是,被拨动的心弦,好像一时间总难以平静。
一款属于自己心境的香水吗,逼仄压抑的困顿,还是迷茫不知该进该退无措,还是想要涅槃重生的坚定,或是想要自由洒脱的无羁,竟然一时间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