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自己只是看到了那些可以用银子买来的东西,这些身外之物,母亲向来都不在意,可这些药材,她又是何时准备好的,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着实有些不称职了。
“尚公子何必如此,我之前不是就和苒儿说过,没必要在我身上破费这些吗,你们二人的日子是你们要过的,这些你们留着便好,我回去后家里什么都有,不缺这些,心意我领了就好。”
尚旭听着这母女二人如出一辙的话,心中是说不出的情绪,也怪不得林苒处处懂进退,此刻这么看着,果然是林夫人教养的极好。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屋子里,尚旭不是多话的人,只听着她们二人说着最近这几日的事情,唇角微勾,就这般简单的日子,大概也是极幸福的。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显然是有话要说,自己也该去找王爷了,当即起身,说自己要去找玦王说些事情,在二人的注视下,出来请管家带自己去了凤玦的书房。
凤玦昨日已经收到尚旭的消息,说今天会过来,若不然也不会特意派管家在门外等着,这会看着他进来的身影,却没有多说,仍旧看着手里的东西。
这种静谧的时间,足足僵持了一炷香,凤玦才把手中从云雨阁得到的最新的消息放下,抬眸看着面前的人,他脸上仍旧是那份冷凝,但却又已经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份温润。
“既然你们二人成亲了,日后就别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手里那些东西就交给其他人去做便好,但事情结束,你直接启奏,本王会和皇上说,说吧,今日过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尚旭就知道,王爷定不会给自己什么解释的机会,之前还以为,难得进京能见他一次,若有机会能比他们更多了一些相处的机会,现在看来确实也是自己多想了。
“回禀王爷的话,这些日子属下曾派人前往南方查证水患灾害的事情,那些山匪与北漠以及匈奴有关,只不过他们的交易都非常隐秘,一般人未能查到,最重要的是好像那边多了一道不应该有的河道。”
河道?这件事情自己之前确实未曾听说过,此刻这么听他说起,竟是有些不确定了,不管是苏大人派去的人,还是云雨阁传来的那些消息都未曾起过此事。
若是他们两国之人真的将手插到这里,足以证明那其中野心勃勃的样子,可凤国兵强马壮又经过这么许多年的休养生息,以及强兵操练,若是真的对到一处,便他们两国联合都未能成一个平手。
匈奴和北漠的王上,不可能在不顾及国本的前提下,如此妄自菲薄,难不成他们现在两国已经到了一个水深火热的局势之中吗。
“两边派去的人,可曾有过消息?”
尚旭听到这里的时候,嘴角一扯,自己之前只是为了能让此事更为方便一些,这才特意从手下派人前往,王爷竟是连此事都已经知晓了。
两人说起这些正事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看着已经到了酉时,凤玦并没有继续接下来的话,只是让尚旭带着林苒回去。
看着他这明显就是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尚旭难得起了调侃的心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指还转着手中的那个茶杯,眉宇间尽是一份笑意,若是给别人看到了,恐怕会觉得眼前这人怕不是真正的尚旭。
“王爷,虽说我之前因着那一张画像对林小姐心有所感,但若要真的仔细说起来,有些事情王爷是不是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呢?”
这话里有话的样子,让凤玦冷笑一声,说出的话,若是被林苒听到了,只会觉得这些年所有的心意都平白浪费了。
“本王从未有过多余的心思,林苒不过只是个王的表妹,是玦王府的表小姐,尚公子现在这么问,是觉得玦王府委屈了表小姐,还是辱没了你。”
这话尚旭可万万不能接,轻咳了一声随意打着哈哈,只想揭过此事。
凤玦这会心里只是惦记着,这个时辰阮桃大概是要回来了,便没有同他深究,只是将刚刚让他们莫要再多做逞强的话,重新叮嘱了一遍,直接让人离开。
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那个背影,凤玦在心中不知想着什么,神色间变的幽深,盯着一个地方盯了许久之后,这才复而收回心思,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
尚旭过来接林苒的时候,林夫人已经把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应该叮嘱的也说了许多,余下的只有一个母亲,对于女儿的不舍于惦记,可这些话说再多又何曾能更改半分。
“尚旭,苒儿日后就要多靠你照顾了,她性子不好,要重新换耍些小性子,你平日里多担待一些,若是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可以说她,但我没有一个请求,千万莫要因为那事情就彻底否认了她。”
尚旭看着林夫人那抹浓浓的祈求,哪怕有再多的话,这会都说不出口,轻应了一声,此事才算彻底结束,带着林苒离开的时候,只见她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只好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
“若是夫人愿意的话,可以请她在把那些事情安顿好之后,去横城同我们住在一处,府里院子众多,有她能陪着你,我也算是可以安心了,更何况母亲也觉得夫人甚好。”
林夫人看着林苒离开的背影,眼眶不由得慢慢浸湿,她过几日也会随着尚旭去横城,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再回身看看着院子中未撤下来的一抹红,心中五味杂陈。
虽说对此地并没有什么不舍的东西,但此次离开,恐怕就没有再来的时候了吧,有些事情还需要再好好叮嘱一下,还有……
还有阮桃那边,此次若是没有她的帮忙,到了也不可能有这么热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里,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还有特意留下的苒儿的东西。
林苒回来的这一日,阮桃一早就去了苏府,待她晚些时候回来的时候,只听说林夫人来找过自己,再仔细问下去,就连红羽和赤霞都说不出什么,无奈只好转了个头,去了之前林夫人待得那边。
刚一进去,就看到那些下人们已经在帮忙搬着东西,林夫人也满头大汗的往外搬东西,哪里还有之前那雍容华贵的样子,这是发生了什么。
“林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住的不舒服的地方,还是南方有了什么事情,那边现在正值灾害多发的时日,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可以和我说。”
即便和我说了还是去找王爷吧,但依照王爷那个性子,你就是过去了都不一定有什么结果。
林夫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气息还有些微微的喘,平复了片刻这才回了她的话。
“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进京本就是想要带苒儿过去,怎奈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会她既然已经成亲了,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待着,回去之后总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说着,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好似真的已经到了非要离开不可的时候,可这话要是说给别人听,恐怕还不会多想,此刻她面对的是阮桃,这些自然瞒不住。
林夫人向来都是知分寸懂进退的人,这会府里没有她需要担心的人,自然不会再继续待在这里,这些东西自己一早就清楚,可没想到,她动作竟会这么快。
还没等阮桃开口,就看到林夫人从丝帕中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那中间的成色,却也不是一般的玉质可以与之相比,看着这个,阮桃眸中闪过一抹困惑。
“林夫人,这是……”这么说着,还把她放到自己手上的玉镯推了回去,这种事情自己做了那么多年,自然能看出这个的成色如何,虽然喜欢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自己清楚。
“这个啊,其实是凤玦他母亲的留下的,之前放在我这边,说是要给未来儿媳的,随我只在府中待了这么急日,但不难看出凤玦对你的那份情,如此这个自然应该有主人了。”
这句话说的阮桃一愣,自己和凤玦的关系,可以算得上是有情吗,再看着那个镯子的时候,眸中的情绪变得幽深,林夫人顺势给她套到了手腕上。
洁白的皓腕再配上绿里透着青的玉镯,本是素面朝天的样子,却是平白多了另外一份韵味,林夫人看着,心中是满满的赞叹,果然她在骨像上就是绝对的上乘。
待到阮桃有了反应的时候,只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出神,如此,却也没有再继续多说,但心中却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坚定了。
之前自己总是能信誓旦旦地说,待帮他将蛊虫解除之后,自己就能彻底离开此处,但到了这会,怎么有些舍不得了,或者说,有些不知接下来该去往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