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郎才从里面出来没有多久,这会恰在众人中,准备重新布置一下阮桃刚刚才说的安排,却没成想,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竟然一阵喧嚣。
如此看过去,不是在最外面守着的那几位弟兄,还能是谁,众人的身子向前挪了几步,恰好看到阵法外的阮莲,唯独凌郎,冷哼一声径自回了里面却也没让众人一起回去。
阮桃回去之后,径自去了凤玦那边,姜黄后找自己的事情,和他随意说了几句,不出意外,落入眼中的,就是凤玦满脸的嫌弃。
“你就那么答应了?若是你不愿,直接拒绝就好。”
是啊,作为玦王妃,并不需要委屈求全的为了什么事情将就,可作为阮桃,尤其是阮莲的姐姐,确实应该帮她做些什么,只不过此帮非彼帮罢了。
阮桃倒是不着急,坐到一旁悠哉的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噗的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苦,而且还是冰凉。
“王爷,您这是有自虐的倾向吗?之前分明和您说过,您的身子总得温补着些,这会这么凉的天气,竟然喝的是凉茶,姑且算是凉茶吧。”
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到外面找了红羽,拿了热茶进来,这么喝了两口,才感觉那份凉意恢复了不少,看着桌上那壶茶,和刚刚凤玦的嫌弃如出一辙。
凤玦看着他这样子,干脆上前把桌上的糕点,也放到旁边,万一一个不注意,他拿着吃了,少不得又来抱怨,虽是如此,但嘴上却没打算饶人。
“王妃可是忘了,这本就是你给本王开的药茶,至于里面的那些药材,都是你包好给红羽烹煮的,若要真的说起来这是为何,恐怕还得问问王妃。”
她这么一说,阮桃的动作猛地一顿,复而又端起那杯凉茶,微微抿了一口,好像确实是自己之前开的药材,只是没想到,凤玦竟然会一直让红羽备着。
此时自然不便再多说什么,羽睫微微一落,恰好掩住眸中的那抹情绪,又说起刚刚未说完的事情。
自阮桃离开后,凤玦又叫了影出来,说起匈奴和北漠两边的事情,如此加以分析之后,倒是有了些许的眉目,本就想着问问她的看法,确实没想到她这会会主动说起。
当下也不加隐瞒,还把自己画好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图,一并拿出来给她看,这过程中,目光看似一直都在桌上,可实则却是在紧盯着阮桃的一举一动,包括一个表情的变化。
在凤玦这里折腾了半晌,这才悠哉悠哉的回自己屋里,换了另外的衣衫,叫了赤霞出来,帮忙带了两个食盒,里面放的都是自己昨夜做的点心。
虽说暗室中凉,能放的时日不少,但时长了口感也会变化,更何况这几日说不定都会在外面,与其去尝行宫做的那些,口感不佳的点心,还不如去说话的时候,带些好吃的东西。
这么翩翩然出去的时候,身上不仅穿着秋装,还特意加了一件暖黄色的披风,看着暖和不说,在身上也确实保暖。
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着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衣袂翩飞,一个却是清丽淡雅,但却更容易给人一种亲近之感,是谁都会有同样的选择。
可阮莲看到阮桃的装扮时,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自己还喜欢,他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是换了什么亮丽的妆容,没成想妆容没换不说,就连衣衫都是放到人群中,毫无亮眼之处的。
这要是真的比起来,谁能注意得到她,刚刚在冷风中等了那么久的烦闷,在看到她这般样子时,瞬间烟消云散,甚至隐隐有些得意。
“朗哥,快来看,那位三小姐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姿容,站在楼主身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怎么看着那么不舒服呢。”
这样一声,把在里面兀自研究阵法的凌郎,又喊了出来,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闪过一抹宠溺的笑容。
“不是什么人都能和楼主比的,若是你们看的不顺眼,找时间找回场子就好,哪里有那么多话,好了别看了,过来继续说接下来的计划。”
这般不留情面的盖棺定论,确实是凌郎能做出的事情,可往日众人听着,总会哀嚎半晌,但这会因为他答应了,他们可以去给阮莲下绊子,一个个哪里还会在意现在要做什么。
阮莲一路跟着阮桃走着,即便身子已经瑟瑟发抖,但却始终直挺着脊背,不让任何人看轻自己,看着眼前这个方向,眸中越发坚定。
阮桃就像是看懂她的心思一般,临到门外的时候,眼珠微转,还是特意提醒了她一句,可在心中却是想到,话我已经说过,若真出了事,到时候皇后娘娘也无法护着你。
“众位夫人都是当家主母,进去之后礼节规矩一点都不能废,若不然,你今日的念头,大概只能落空了。”
阮莲忽的听到这样一句,刚想反驳,但看着面前守在院门外的禁卫军,终究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果然,阮桃还是顺着她的心意,先到了梦夫人这边,昨天的事情,在诸位夫人心中,都留下了不小的印象,不仅是对苏晴雪还有付悦离有心思的,还有这些关注朝中局势的众人。
梦夫人辛夫人包括王夫人,几人往常就会凑在一处,说说自家的儿女,说说朝中的状况,又因为几家人都没有站队,只忠于陛下,说话的时候更不需要顾忌那些。
今日恰好几位都凑在一处,说起了玦王府的事情,玦王妃与皇后那种私有实无的关系,关键时候自然起不到什么用处,几位皇子现在已经开始明争暗斗,现在就看是要如何选择了。
而且在说起阮桃的时候,难免会想起曾经的曹氏曹洛菱,现在阮桃的言行举止,和之前的曹氏极为相同,就好似又看到那样一个绝色之人一般。
往日无名的阮桃,这会就好似合乎所有夫人的心意,不管是礼仪还是规矩,都是极好的,连带着又会提起阮府如今的状况,难免多了些唏嘘。
听到外面的通传时,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昨日里玦王妃次刚刚见过众人,每一家都去亲自安抚过,今日这又是要做什么,可即便如此,还是依言到前厅等着迎接。
出人意料的是,阮桃亲自上前将众人扶起,这才站定与她们说话。
“诸位夫人莫要行此大礼,今我虽是玦王妃,但年纪尚轻,怎能担待得起如此大礼,更何况这也就是皇后娘娘差我带自家妹妹一起,来和诸位夫人认识一番,此行阮桃只是阮桃。”
说着,便安安分分的端庄行礼,看的身后毫无动作的阮莲,也是心中一惊,在今来之前还想着
看着屋里这一般无二的场景,有些后悔与她一道前来了,双手紧紧攥着,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还是行了礼。
只可惜那二位嬷嬷的教导,早已经忘光,吴氏又从来不让她学这些礼节,此刻做的却是连众人家中庶女都不如,看着更是嫌恶。
其实在阮桃开口说话的时候,几人心中就已经猜到些许,尤其是最后看到她行礼的时候,更是了然,阮莲直挺挺的在她在身后,却也同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不尴不尬的礼节,让几人不愿在继续待在此处,可奈何还有阮桃在这里,只好上前坐到一处,再次说起昨日的事情。
“昨日你走了之后,宁月还一直和我说,若是有机会,定要与你结识一番,埋怨我昨日为何没有将你留下,可你身有要事,我怎么能,若是闲暇时,可别忘了到我那里坐坐。”
最先开口的,自然是王夫人,她和王宁月一般,在外人面前看着端庄,对不喜欢的人,更是疏远,可性子里却是实打实的火爆,稍有不如意就会掀桌子的那种。
平日里对那些繁文缛节本就厌烦的厉害,这会见阮桃由易亲近,更是抛开了那些所谓的规矩,拉着她说起话来。
阮莲想插话,可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那里有自己开口的机会,如此看着,心中更是有些着急,这本就是难得的机会,难不成就要这般错过了吗。
辛夫人和梦夫人不似王夫人那般,平日里尽是诸位夫人的代表,不管是她们的家世,还是做事的周全,众人对二人都甚是信服。
见阮莲如此,两人彼此相视一笑,一边一个拉了拉二人,辛夫人这才开口。
“王妃莫怪,王夫人常年在家被王大人惯着,待这些礼节都不甚清楚,今日来人是阮二小姐也好,玦王妃也好,最起码的规矩,总不能落了别人的话柄。”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但聪明的人都清楚,在这行宫中,谁能确定谁是谁的人,如此,每时每刻都不坏了规矩,便是唯一的方法。
阮桃听着,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但看到她们的目光时,自然明白了那份意有所指,当即恢复了玦王妃的那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