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楚这样的一句话,既是示好,又是感慨,却没成想,听到凤玦耳中的时候,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王爷,王妃确实和坊间的传言不同,能有这样聪慧的人在侧相伴,想来王爷应该很是欢喜。”
凤玦对此不置可否,甚至再看耶律楚的时候哦,带上了一抹防备。
“王子殿下所言甚是,王妃的性子急好,王府众人都很是喜欢她,王子殿下能看出此事,想来也和本王听说的不同。”
两人这么一说,似乎是达成共识一般,不约而同的弯了嘴角,接下来再说关于朝堂上的事情时,似乎有了一种另外的默契,尤其是对于凤帝迟迟不接见之事,更是起了提防。
却也没有一盏茶的功夫,阮桃已经带了东西回来,感觉两人和之前有些不同,但见他们不愿多言,自顾给他展示着自己刚刚说的。
在这些都说定之后,才把郡主还有苏蓉的参与告诉他,之后又针对这些事情,特意做了一定的计划。
三人这么一谈便是一天,最后耶律楚离开的时候,心中非但没有了刚开始的担心,反而还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期待,只是不知凤帝何时才会接见。
礼官也觉得此事一直拖着不妥,只好上奏折呈奏最近关于接待时发生的事情,之后还特意上奏请凤帝酌情接待来使。
若是往常,凤帝恨不得能赶紧见了他们,也好稳定边境,但最近凤玦的势头越来越好,自己不得不防,匈奴来使恰是最好的机会。
但礼官说得也没错,就在他不知该如何解决此事时,李大人的开口恰好解了凤帝此刻的为难。
“皇上,匈奴来使已到京都时日不短,于礼来说确实应该觐见,彼时使者自然应该启程回匈奴,但我朝秋狩在即,臣觉得之后可邀请使者一同参与,随后再以大礼相送。”
凤帝这么一听,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此次接待一事全部皆有凤玦负责,秋狩之事更是繁琐,一旦文书互换建交之事便成,而那些使者的安危却也不应有自己操心。
当即把此事应了下来,“爱卿所言正是,往日是没有如此机会,此次时机正好,也好让来使看看我凤国实力。”
凤帝都已经如此说了,谁人还敢置喙,凤玦却是心中狐疑,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那位李大人,看来也应该查查他身后究竟是谁了。
秋狩的事情为时尚早,更有其他部的官员参与,礼官对于之后的事情,并不着急,只要凤帝愿意接见,礼部此次的事情便可算是圆满,此时都松了一口气。
下朝后圣旨同样随之到了别院,“使者来朝辛劳,明日早朝觐见,两国互换文书,建友好之交,念来路遥远,邀秋狩后再回国。”
虽是邀请,但中间强制的意味谁人听不出来,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待了,匈奴来使对此更是不会有什么异议,那位主使接过圣旨后好声好气的送走传旨太监。
与此同时,玦王府也受到了同样的质疑,只不过内容却变成了感念玦王爷接待之功,特情王爷接待来使直到使者归国。
看似是赏,实则却是没打什么好主意,阮桃听着这份圣旨,心里只觉浪费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凤玦考虑的却是更多。
两人一起回了书房后,凤玦沉默的不知在想什么,阮桃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便准备回小院子中,准备些药,给苏蓉带着以防万一。
还不等她走出去,凤玦却是突然开口,“秋狩之事中有不少古怪之处,到时你作为玦王妃,也会一同前行,若是遇到什么状况,千万莫要逞强。”
这样关心的言语,用僵硬的话说出来,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但阮桃向来在这些事情上没有多少心思,应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见他晦涩不明的神色总是在自己身上流转,不自禁低头打量了一番,见没出什么错,略带疑惑的抬头复又看了过去,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不得不许诺着。
“王爷,虽说我之前未曾参加过狩猎,但也知猎场环境莫测,尤其背地隐藏的东西更多,我不过是随行并不打紧,但匈奴使者那边却需要王爷您妥善安排,若有需要妾身也可帮忙。”
每当阮桃说妾身二字的时候,凤玦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见她仍旧盯着自己,轻咳了一声收敛好那份情绪。
“此次出去,本王身后会跟着多方的人,有些事情总还是需要你来帮忙遮掩,红羽不能跟着我,所以云雨阁那边的事情,你要酌情处理。”
什么?云雨阁都让自己处理,这位王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心中虽是如此腹诽,但面上却分毫不显。
“能为王爷分忧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我到时应该做些什么。”
凤玦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见她问了,便毫不隐瞒的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算到了所有人的可能,唯独没有设想他自己的处境。
阮桃听着这整个计划倒是完整,但似乎还有一些疏漏的地方,自然知道凤玦的打算,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云雨阁的人无法做到万全,那再加一个烟笼楼,想来应该会更稳妥,阮桃怎么都没想到,就是她这一念起,才有幸让她们二人从险境中逃脱。
说起烟笼楼,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王爷,之前拜托您帮忙找的星儿的消息,现在有什么眉目了吗?”
要真的说起星儿,不仅阮桃觉得奇怪,就连凤玦都有种异样感,常理来说云雨阁的势力遍布整个疆域,就连边境,甚至其他国家的消息都能得到。
而这个星儿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动了各地人手最后的结果仍旧是杳无音信,若非是阮桃说的真的有这个人,凤玦都会觉得这个人本就不存在。
“云雨阁那边还没有消息,本王的暗卫也曾试探着找过,但效果甚微,有没有可能星儿本就不存在,那个人只是用了那样一个身份。”
凤玦说的极有可能,但师傅已经确认过她的身份,总不可能出错,一时间陷入了一个死角,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到。
“无妨,先慢慢找吧,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总归人还在,总能找得到。”
这个插曲几句话便带过,两人仍旧转回正题,继续说着在这段时间该如何安排,才能在秋狩的半月之余,保证匈奴使者的安危。
而此时的萧杏,却是对于这个消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此次去秋狩,凤玦肯定不会带自己过去,但若是这么贸然进宫,又不知皇上会不会答应,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趁着夜色吹响骨哨,房间中却刹那间多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萧杏把自己写好的信拿出,交给那人后房间里转瞬便恢复如常,好似这一切都是幻象一般。
第二天一早,匈奴来使便带着国礼以及文书进宫,耶律楚跟在主使身后,只期待今日之事能顺利解决,回去后也好和父皇交代。
凤帝看着来的主使那般粗犷,越发生了一种轻蔑的心思,匈奴哪怕实力再强,能派出来的仍旧是这种五大三粗之人。
“朕听闻匈奴将士都是马背上的好男儿,现在看来着实不错,今日使者难得来我朝国都,朕特意请王弟宴请诸位,只为少些宫中的规矩,让礼官带诸位在都城四处参观赏玩,不知诸位是否满意。”
那位主使在来之前已经得了命令,在见到凤帝时,没必要恭恭敬敬的,最起码不能丢了匈奴的风范,故而在听到这样的话时,冷笑了一声。
“也不知凤国皇上是看不起我们,才只让小小王爷宴请,还是觉得这凤国有的东西,我们匈奴还缺了不成。”
凤帝没想到来人会这么说,一时没法接他的话,神情间有些讪然,可那些礼官自然知道,凤玦为了宴请他们花费了多少,此刻这般言语,着实不该。
“主使此言差矣,陛下同王爷是亲兄弟,本应该我们礼部操持此事,但最后都落到了王爷头上,这已经是对来使的看重,可不知使者还想如何,难不成是要我们陛下亲自作陪吗。”
凤玦本没打算有人会说话,只想看自己这位黄皇兄会如何应对,但这突兀的声音,还是打乱了他的思路,定睛一看却是之前一同出使苗疆的秦礼官,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
这位秦礼官是礼部难得正直之人,也是不偏向任何一个派系之争的人,故而凤帝对其格外倚重。
他此刻这么一说,不知道的人看起来,是在帮凤帝解围,但若是知道内情的人看着,却是打了凤帝的脸,毕竟他那些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主使此刻被噎的说不出来话,确实,自己不过是个使者,人家派了王爷接待,已经算是礼遇,难不成真的要找皇帝来吗。
耶律楚自知此时若是不解决,恐怕还会影响今日的文书交换,轻咳了一声拉回主使神游的思绪,错开身子上前行了一个匈奴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