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能离开,府里的不确定因素就会少了一大部分,彼时阮桃也可以多有些安稳的日子,端着那碗药膳已经快要送到嘴边,却是被喵呜一声,打破了整个屋子的沉寂。
阮桃在听到萧杏来找凤玦的时候,心跳猛的停了一拍,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急忙抱着前几日外面进来的野猫,喂了一颗试毒丸,匆匆去了凤玦的书房。
一路上虽已竭尽所能的加快步子,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耽搁了什么事情,似乎除了那个情绪突然爆发的夜晚外,这是阮桃第一次如此异常。
就连怀中的猫,都隐约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从最初不悦的嗷叫道乖顺的在她怀里待着,那样只让人看着都甚是爱怜。
果然,阮桃看着书房的场景,只觉得自己担心的事情竟是都成了真,在最初凤玦沉默的时候,心里还隐约闪过一抹庆幸,最起码他没有丢了最基本的判断。
可这最后的动作却又是为何而起,看着,抱着猫的双手紧紧地缩着,猫感受到她的不满后蹭的一下从她怀中跳出来,扑到了凤玦身边。
凤玦最初感受到那只猫气势汹汹的时候,身子还微微向后一撤,但在看到阮桃满脸的不愉后,终究是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那只猫也不知是胡乱扑的,还是被阮桃的气势所影响的,顺着药膳的碗就扑了上去,裆的一声,药膳的碗被扑到地上,碗里的药膳竟是被猫吃到肚子里。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样,可越到后面,越能感觉到那只猫的状况变得异常,本应该莹莹绿色的眼珠,竟是变得血红。
阮桃的试毒丸,之前只在人的身上用过,若要说在猫身上会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这会这么看着,再看向萧杏的时候,眸中尽是一份嘲讽。
“玦王爷倒真是会怜香惜玉,看着眼前的娇美人眉眼含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吗,若是这碗药膳进了您的肚子里,岂不是妾身该给您把红事准备成白事了。”
凤玦在阮桃这样的阴阳怪气中,冷笑了一声看向旁边的萧杏,看着脸上仍旧如同刚刚一般,仅存着一份厌烦,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凉到透彻心扉。
“司侍大人当真是好计较,也不知道您这碗药膳,是因为谁而给本王准备的,是陛下还是哪位皇子殿下,或者说,是别国的暗探?”
话是对着萧杏说的,但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阮桃,心中不住地腹诽着她那句话,红事变成白事,难不成她还准备给玦王府添几个人吗。
眸光变得格外幽深,看着阮桃的时候,都恨不得直接开口质问,可碍于此刻萧杏还在这里,有些话总不适合开口,这会看着她更是厌烦了不少。
只是不管最后萧杏的答案是什么,今夜的事情都不可能轻易的揭过去,看着那只面容狰狞的野猫,一时间竟是忘了害怕是什么,冷笑着,甚至是在自嘲着,如此,也好。
阮桃没有理会两人的心境是如何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查看这那只猫的状况,虽然看着眼珠子有些要瞪出来的样子,可却没有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
只需要给它服下一些对症的药,这般状况就能得到缓解,只是日后少不得得好好调养了,让紫馨带回去,也算平日里有个伴了。
其实这只野猫的出现实属意外,阮桃也着实是没心思去计较这些,这才一直在院子后院里待着,但在这一刻,却成了凤玦的救命恩人,说来倒是有些好笑了。
“王爷,王妃,既然你们二人都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那是不是该带我进宫面圣,请陛下给你们二人一个说法呢。”
若是她一直沉默不言,阮桃恐怕不会看出今夜之事的一样,但现在这样,就好似是有一种,故意为之的嫌疑,将目光从那只猫的身上转到萧杏身上,却是发现了不同。
她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小心翼翼,害怕别人戳穿的样子,甚至带上了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难不成……他们这是有了什么新的计谋?
凤玦虽然不在意萧杏的状况,但在看到阮桃紧蹙的眉头时,也察觉到了一阵不同,轻轻浅浅的笑了一声,但却打破了萧杏所有的期许。
“司侍大人,本王这玦王府其实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前些日子什么都没说,只是不想和你有什么争执罢了,难不成司侍大人认为,这区区小事还得情皇兄做主吗?”
话音一落,肉眼可见的萧杏身子一颤,若非后面扶着凳子的扶手,这会已经跌到在地,自己已经尽可能的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可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之前阮桃不是心心念念想要把自己从玦王府赶走吗,现在为什么竟是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还任由凤玦做出这样不应该的事情。
“王妃,您也是这样的想法吗?难不成您就不害怕,今日事情没有成功,我日后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谋害玦王?你们可是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这句话说的阮桃不由得笑了,果然,她心里有事,就像之前竭尽所能要紧玦王府一般,现在却是想要进宫,想想宫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怎么会看着她计谋得逞。
“司侍大人想多了,既然王爷说了,要留您在府中,那我自然会尽主人的职责,定会好好招待于您,只希望司侍大人能受得住玦王府的好生宴请。”
说罢,就让红羽将人送回之前的院子里,甚至还没忘了特意叮嘱几句,字字句句间,都是对萧杏的关心,但也只有红羽知道,一字一句之后,都是多少筹谋。
直到那身影消失,凤玦身上的气压才微微恢复了一些,但却又想到之前阮桃说的话,复又冷着脸背对着她,冷冽的声音让阮桃听着,心都漏跳了一拍。
“王妃这是想做什么,这才几日难不成王妃就想丧夫了吗,还是说你真的想应了外界的那些传言,将克夫的事情做到底,再娶一个女子进来冲喜。”
什么克夫冲喜,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刚刚不过是想讽刺一下凤玦,怎么这会竟是绕到了自己身上,这位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微微侧眸看着他,可入眼的就是一抹英挺的背影,似乎与印象中的某个身影重合,那是在极寒之地,不只是梦境还是现实的一场相遇。
自己为了不错过冰山雪莲的花期,策马去了之后都没来得及休整行装,急匆匆的奔赴雪原,刚刚好赶上了雪莲的花苞开放,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天气的寒冷让自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个人抱着自己,穿过那片白茫茫的雪地,找到了一个堪堪可以遮蔽风雪的山洞,火星被凌冽的风无数次的吹灭,但他却是不曾放弃。
最后在火光的掩映中,那个人影朦朦胧胧的印在脑海中,在那样的温暖中,越发沉沉的睡了过去,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只有雪莲花已经放在冰镇的盒子中,哪里还有什么身影。
只有那摊漆黑的灰烬可以证明,这一夜是真正存在的,但自那之后,再没有一个人会进入那个梦境,或者说站到自己面前,这会看着,竟是有些失神。
凤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呼吸声的剑尖急促,一时间心下不安,扭头回去的时候,就看着阮桃盯着自己在失神。
也不知是在看自己,还是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其他的人,终究还是不得不妥协,软下声音上前,拉了她一把坐在旁边。
“怎么了,这是想到什么了,还是被刚刚的状况吓到了,就算本王这次会中毒,你不是辉解读吗,只要能让那位司侍大人离开,付出什么代价又如何,只是你何必那么说话。”
在这样的温言软语中,阮桃也回了神,是啊,凤玦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他身子不好,怎么可能去极寒之地,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阮桃不知道的是,凤玦为了不让凤帝怀疑,之前要么会做病弱的样子,要么就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尤其是在知道身中奇毒之后,更是什么地方不危险不去,那一日,已经是两人的不止第一次相见。
仔细沉下心思去想,阮桃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毕竟凤玦之前就说过,这一生不会再有别的王妃,玦王府也只有一位女主子,自己那么做显然是落了他的面子。
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压下心中的那份悸动,可终究还是不愿再继续说这件事情,轻咳了一声转着话题。
“你刚刚又为何不让那位司侍大人离开,你之前接过药膳的时候,可打的就是要借此机会,让她离开的主意。”
因为你,只可惜这三个字,只能放到凤玦心中想想了,即便这会说出来,阮桃也定然是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