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妍菲哪里会看不出郡主的担心,只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就是想任性一次,不想让心尖上放着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委屈处处退让,更不想被迫的接受选择。
如此,这会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到爹爹和祖父的身上,只希望他们能有办法,若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大概王妃也一定是会有办法的吧。
其实阮桃说的没错,这确实也是梦妍菲的一个契机,可以让她彻底的脱离皇家,更是能让她把亲事的选择权把握到自己手中极好的机会。
梦大人有了决定之后,就去和自家父亲仔细详谈,说到最后,不管是因为对梦妍菲的宠爱,还是对五皇子的不信任,这门亲事都绝对不能成。
直接递了奏章给皇上,这会的梦老爷子和梦大人,就被凤帝请到御书房中,好生说着梦妍菲亲事的事情。
凤帝自是知道妍贵妃那日做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嬷嬷们,总是去梦府做的那些好事,之所以一直不说,一方面是想看看妍贵妃的打算,另外也是试探一下梦府众人的态度如何。
在看到那封奏章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一个论断,这几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安稳的放回心里。
“二位爱卿,之前的事情,确实是贵妃行事有些差错,给梦小姐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朕已经警告过她,日后做事的时候,断然不会那么鲁莽了。”
凤帝说话的时候,紧紧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捕捉着他们眼神中细微的变化,可即便是心思缜密的皇上,都没能从他们脸上看出分毫的变化。
二人在那里坐着,对于凤帝那冠冕堂皇的话,自是没什么兴趣,不管妍贵妃如何,她背后的力量总归是常人不可及的,为了妍菲日后不会受到影响,这会断不能这么轻易揭过。
梦老爷子轻咳了一声,竟是突然起身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这突兀的动作,却是让整个御书房中的人有了片刻的愣神。
他是跟随先帝开疆拓土的有功之臣,自打先帝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免了他的大礼,更莫说是凤帝继位后,梦老爷子更是帮着稳定下了朝局。
不管是在文治还是武将的安排上,他都功不可没,这会却是时隔多少年,行起了这般大礼,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梦老爷子就率先开了口。
“陛下,老臣不才,这么多年从未曾同您要过什么赏赐,可老臣就只有那么一个嫡亲的孙女,不是五皇子不好,而是老臣不舍得妍菲,不愿她日后过那种盼望着夫君宠幸的日子。”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凤帝的心,自己之前也曾向往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可后来为了坐稳这个位置,后宫中的女子越来越多,可自己去后宫的日子却越来越少。
何为感情,这会大概都只剩最初的那些回忆了吧,向到此处,却是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去了边境的苏将军,他守着那份执念,一守就是这么一生。
凤帝的沉默,足以显示了他的动摇,梦老爷子在下面看着,心里已经有了谱,在说话的时候,更是条理分明,可说到最后,还是最后一句打动了凤帝。
“陛下,说句大不敬的话,夺嫡之争向来是不知不觉中就会开始,梦府只愿追随唯一的陛下,至于最后是哪位皇子得以继承大统,老臣父子二人都只愿守护陛下您心中的那位。”
是啊,现在虽然夺嫡之争还没有放到明面上,但他们四下做的那些事情,自己就算不清楚,但也略知一二,朝中的大臣已经分成好几派,这也是自己为何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的原因。
老二和老五有后宫的支持,前朝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二人之间的平衡一旦打破,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想到这里眼神微眯,果然,梦家的女子终是不能进宫。
“梦爱卿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梦小姐有自己的心思也是应该的,两位爱卿既然不愿与朕亲上加亲,那朕就只好期待着二位在朝堂上的帮衬了,至于梦小姐的亲事,朕会去和妍贵妃说清楚的。”
凤帝的话说到这里,按理来说也算是应该结束了,可梦大人并非是不愿女儿嫁入宫中,而是不愿女儿的亲事,成为别人利用的筹码。
上前和自家父亲一起在正中央跪着,沉沉的磕了一个头,撞在地上的声音,却是让人听着心中发颤。
“陛下,父亲体念他的孙女,臣也心疼自家的女儿,臣恳求皇上给个赏赐,能让妍菲日后自己选择她想要的亲事,若是她不喜欢的,不管对方是谁,都不可逼迫于她。”
逼迫两个字一出,凤帝的脸色一僵,竟是没想到,妍贵妃这些日子做的事情,让朕的两位臣子都心中颇有忌惮,轻笑了一声却是把话应允了下来。
“既然梦爱卿都已经这么说了,朕就把这么多年你的矜矜业业,全都算到梦小姐头上,日后她的亲事可以自己选择,谁人都不能轻易逼迫,这样你可满意了。”
要真的说起来,还是凤帝的心思更为活络一些,梦大人这么多年的功绩,早已经是用金银珠宝无法衡量的,如今竟是只用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抵了那么多的赏赐,还是凤帝的生意更划算。
可对于现在的梦家父子二人来说,能让自家妍菲脸上的笑容不会落下,即便是褪去这身官服,都没什么好留恋的,更莫说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便把事情答应了下来,君臣若是一心,哪怕再在呢么看其里不可能的哈斯请,到最后都会皆大欢喜,此刻恰是最好的证明。
皇上和梦家两位臣子在宫里的话,一时半会不会有人知道,可在宫外,有些人的安排同样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萧杏在烟笼楼中待了将近五日,这些日子每天都缠着无量道人,在楼中各个地方到处看着,美其名曰是想看看自家爹爹之前有多少人追随,可实则却是在完善着自己的地形图。
是夜,外面的风不受控制的吹着,好似要把什么烦闷吹散一般,可对于萧杏来说,却是难得的机会,这会出去,没人会注意自己。
趁着夜色的遮掩,还有天气的护佑,换了一身夜行衣,匆匆的到了三皇子府上,到了他的书房门外时,先是学了两声蝉鸣的声音,提前让三皇子心中有了准备,这才推门进去。
“主上,属下这几日在烟笼楼中,发现里面有许多精良的装备,包括粮食衣物,都是上乘的,若是我们能把这些东西拿到手,那边的人就有了训练的资本。”
三皇子听着这算不得意料之外的消息,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并未做出丝毫的回应,可眸中的那份清冷,就好似看着什么死人一般。
这般冰冷,一下子震得萧杏动弹不得,微抬着的额头这会忽的低下,急忙跪地抱拳同他请罪。
“主上恕罪,实在是属下心中着急,害怕因为自己耽误了您的大计,这才一时间口不择言,还请您千万莫要同属下计较。”
“呵。”
这样嘲讽的声音,让本就死气沉沉的屋子,变得越发没了生气,整个屋子充满了死亡额气息,在这样的威压下,萧杏第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她想明白,三皇子的声音悠悠响起,丝毫不带感情,就好似面前的人本就是与自己无关的路人而已,但却也因此揭开了她心中的困惑。
“口不择言,你可知道若是被旁人听去,最先掉脑袋的就是本宫,若是那些人被人知晓,本宫这么多年的隐忍筹划还有什么用处,你的一句口不择言就能弥补你犯下的过错吗。”
萧杏自知今日之事不可能轻易揭过,但就算是罪无可恕也应该给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轻呼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那些恐惧与不安,将画好的地形图放到三皇子面前得桌上。
“殿下,这是属下亲自绘制的,已经仔细看查过,没有丝毫的偏差,上面标注了守卫的位置已经轮换的次数,还请主上可以给属下戴罪立功的机会。”
三皇子看着那个地形图,眼神变得越发幽深,自己确实已经相中了一批精良的装备,可与烟笼楼中这些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的存在,若是能将这些收入囊中……
想到此处,已经无法再继续深想下去,就好似一片光明的前景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自己还得考虑,究竟怎么走,才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时候,安然到达对岸。
他的眸光阴晴不定,在前面站着的萧杏也不敢随意开口,这是自己为数不多见到殿下如此阴沉的模样。
“既然事情是你提出来的,接下来要怎么做就交给你了,只希望本宫之后听到的是属于本宫的好消息。”
这句话说的时候,声音极为旖旎,让人辨不清楚他真切的情绪究竟是如何,可萧杏却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一种巨大的阴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