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如此说着,目光冷厉的分析这现在朝中的事情,尤其是行宫中那些蛛丝马迹,都被这几日奔跑在外的她看在眼里。
尤其是皇后那边的变化,更是被她看在眼里,那些风诀不方便去看的地方,都已经尽在阮桃的掌握中。
凤玦听着她这话,本就已经幽深的神色,变得越发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是之前可以说,她是误打误撞,却也无法解释太多。
但这会那位老师傅的出现,那些旁人不会在意的事情,都能被她看在眼里,甚至对于现在的朝局,恐怕那几位皇子都看不得她这般透彻。
“阮桃,你究竟是谁,本王不信你每次都能误打误撞的说出这么多事情。”
阮桃这会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吴氏的做法已触碰到自己的逆鳞,对阮府的放纵,不代表她可以在那里为所欲为,而最快的方法,就是和凤玦的合作,利用玦王妃的身份。
“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王爷只需要知道,若是你想要这天下,我便助你夺了它,若是你想安居一处,我便送你到那隐世的地方,我也会借助玦王妃的身份,做些您不需要多问的。”
果然,她还是承认了吗,却也不知为何,这会脑海中竟然闪过了那块被她偷走,又几经周转回到自己身边的玉佩,恍惚间闪过的,竟是江湖上那个神秘之人。
微微摇头不愿细想,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情,每次和阮桃在一起,说是想说风月,总会被她堵到无话可说,可只要说起这些,所谓江湖所谓朝局,总能得到不同的东西。
阮桃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会这般信任,将不愿对外人展示的身份,就这么显露在凤玦面前,没错,只是为了能得到他的信任。
心中不住地这么安慰着自己,但好像这番言辞又有些微弱,有一个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心中破土而出,不受控制的生长着。
其实在和凤玦说话的时候,阮桃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吴氏能用的,无非不过就只是家中的那些人,可自己除去烟笼楼和玦王府外,还有外祖家。
外祖家中只有母亲一个女儿,母亲的离开对于她们来说,却也是最为沉重的打击,若是能将大哥和外祖家中的关系修复,饶是吴氏说再多都没用。
带着这样的念头,都没有注意凤玦看到自己身上,越发幽深的眸色,点点头准备离开,可凤玦今日难得见到人,哪里会让她那么轻易离开。
“王妃,这是说完自己的事情就想走吗,本王的身子要紧,但是除了解毒,王妃就没什么想和本王说的吗。”
阮桃这会都在想,自己该怎么去和祖父祖母说,又该怎么应对阮莲,猛地听到凤玦这一声,还有一时的愣神,狐疑的回头问着。
“不知王爷还有何指教,最开始我们不就说好,帮您解毒之后,我们二人便是桥归桥路归路吗,即便是要帮您夺江山,送您归隐,都总是会结束的事情,还有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黝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那份迷惑配着这种神色,让人心中更是为之动容,可谁都不知道,阮桃这会心里极为不平静。
凤玦往常都是冷静自持的,即便说起再怎么为难的事情,都不会有这种外放的时候,尤其是刚刚听了他和师傅说的话,本就不那么平静的心,又一次掀起一阵波澜。
紧紧地攥着双拳,不卑不亢的与凤玦对视着,就在这样的静谧中,凤玦率先笑了出来,冷笑了几声,摇摇头放她离开。
“罢了,既然王妃没什么想说的,那就回去早些歇息吧,日后在旁人面前,可别那么聪慧,毕竟你曾经是身娇体弱从不出门的阮家二小姐。”
阮家二小姐,这几个字着实提醒了阮桃,之前自己见风就倒,走几步路都能踹不过气,就算是进了玦王府,日子好过了不少,也不可能一时间改变那么多。
这会也是得益于事情太多,无人有心思理会自己,这才堪堪无事,若是朕有人将以前的事情翻出来,到时候就是有八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如此,更是点点头匆忙离开,只想着赶紧回去想些策略,总不能让这么多年的伪装,在这会被撕下来。
阮桃离开后,凤玦叫了红羽进来,紧闭着眼睛在椅子上靠着,心中是说不出的情绪,也不知是为了红羽的自作主张生气,还是为了阮桃的不解风情。
红羽一进来,见他这般神色,当即二话不说的直接跪下请罪,丝毫没有犹豫,自己在和王妃说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会有这种状况,只是没想到,王爷竟会这么生气。
“主子,是属下的错,这几日奴婢看着您总是失神,尤其是在那位老人家离开后,总是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心中担心,这才想请王妃过来看看,还请王爷莫要因此伤了身子。”
红羽确实是有些自作聪明,可又何错之有,刚刚还满心愤怒的凤玦,只因为这样一句话,又偃旗息鼓,摆摆手让她出去。
红羽虽然担心,但又不敢多留,自己早已经做好准备,会被王爷送回阁中不再启用,却没成想,能这么轻松的结束,只好匆忙离开,她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被凤玦的话一惊。
“下不为例,若是下次再这么有主意,就去该有主意的地方吧。”
凤玦的话说的无力,但听到她心中的时候,就是背后一凉,果然,还是没躲过去,应了一声再不敢多做停留。
阮莲那边请了太医过去,怎么查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缘由,问过去,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无奈只好根据当下看到的状况,开了一些解毒消炎的药,让她搭配着沈太医配的解毒丸服下。
沈太医因为从萧杏的那几粒药丸中得到了想法,虽无法确认其中的所有药材,但有几样也已经十拿九稳,就用相同的药材,配到一起做了一种药效相差甚多,但也可勉强使用的药丸。
这会行宫中总是发生哪些突发的状况,太医们心里都捏着一把汗,总害怕一着不慎就把性命丢在这里,特意求了沈太医,让他多配了一些药丸。
毕竟那些药材都有解毒的功效,少服用一些还可以清除体内的那些东西,总不会造成什么大的状况。
这会阮莲什么都说不出来,有没有什么伤势,脸上身上的疙瘩没准就是和其他的东西凑到一起,有了反应,这才又痒又红肿。
若是不着急,只需要不再靠近过敏的地方,再喝几幅药就好,可她却吵吵嚷嚷着还想尽快出门,无奈只好把这些说不定有用的东西,都给她留下。
吴氏送几位太医出去的时候,因为手上没有碎银子,要真的给那些银锭子又不舍得,拿下手上的镯子就准备给几人。
且不说只有一个镯子,就只说这都是写太医,哪里有能用的上的地方,说了好几句客套话这才能离开,离开此处后,众人才发现,身上已经起了一身汗,这可真比皇后娘娘都难伺候。
阮莲将信将疑的吞下这些药丸,捏着鼻子把旁边小丫头送进来的汤药喝下,那滋味,着实让人苦的舌头都要掉下来,喝下最后一口直接把碗一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五十一进来,就发现自家女儿哭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碗片,小丫头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在一边跪着,心下当即感觉不好。
也不让她们收拾,只是吩咐了众人出去,小心的关上门,这才上前帮阮莲擦着脸,一边无奈的看着那片红肿,一边温声软语的安抚着。
“莲儿,你可别哭了,脸上本就受不得刺激,你还这么哭,小心难喝的药也喝了,你的脸也恢复不了了。”
这句话果然有用,软莲一听,哭的一半的声音,都直接梗在喉间,只留身子抽抽搭搭的。
“娘,女儿该怎么办,皇后娘娘让阮桃带我去见诸位夫人,这才刚开始,我的脸就成了这样,本就没有几日就要回宫了,女儿那里能耽搁得起,还有这脸,这脸……”
这么说着,又要哭出来,又强撑着压抑着那份想哭的感觉,更是抽抽搭搭的哽咽着,让吴氏看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吴氏只想说一句傻丫头,这些哪里有你自己来的重要,可她心中似乎已经有了魔怔,若是不让她做,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只好好生宽慰着。
“好了,别担心了,之前不还有司侍大人,蒙着面去见众人吗,若是你实在要去,只要身上不发热了,到时候蒙着面出去,不就谁都看不出了吗,更何况那些夫人什么人没见过,你要凭借你的才情让她们欣赏你,而不是喜欢你的面貌。”
这个提议给了阮莲莫大的信心,自己要笼络的她们的心,而不是要让她们满意自己,如此,自己是什么样子,哪里有那么重要,只要能好好养着就行,表哥不会嫌弃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