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使臣对于他要怎么做,根本没有丝毫的兴趣,尤其是他的合作是和大王子做的,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按照大王子的吩咐做事就好。
他虽在这里小声说着,但几位匈奴使臣已经心照不宣,对此不过是用言语搪塞着,更专心的,却是手中的美酒,和殿中的美人。
二皇子之前还想借着这几个使臣的手,可以趁机造出一些混乱,但这会看着,却是不可能了,心中再怎么憎恶匈奴的不守信,但身上还是一如往常的翩翩公子模样。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一波匈奴人,隐藏在这林中,为的就是待到耶律楚出事后,执行自己的计划,此举不仅能加大凤国与匈奴的仇恨,还能嫁祸他人。
这边的宴会还在进行,但有些人已经趁着无事,早早的退了出去,秦将军还有那一众年轻的少年便在其中。
此次因为有匈奴使臣,故而秦将军无法,哪怕只是回京述职,都被凤帝拉着,随队伍来了猎场,不过这几日也就是和禁卫军的首领,来来去去的看看这边的防守,再没有多的事情。
对此更是乐的轻松,算是给自己一个休沐的时间,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将家中的几个孩子都带过来,也好试试他们的功夫如何,若是给秦夫人知道了,又要说他只知道练兵了。
之前在殿前那么一遭,只不过是意外,回了自己的屋子,又恢复了往常的难得无事,至于那什么劳什子的宴会,还是留给他们去自己玩吧。
恰就是这个时候,看着自家刚受了奖赏的儿子,一脸阴沉的进来,心中只觉好奇,若是换做暮羽过来是这般神色,自己还有的猜,但这会来人却是暮轩。
“怎么了,这几日看着你在外面,和辛家那几个小子们一起,玩的挺开心的啊,刚刚还被陛下奖赏了,这会怎么突然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秦暮轩听着自家父亲这样的打趣,若是换做往常,肯定会和他分辨一番,但这会却是没心思多做辩解,走进来几步还特意又转回身把门关上。
站到那个桌前,又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了还没有片刻的功夫,又火急火燎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秦将军这么看着,怎么会看不出自家儿子的异常,眉目一凛,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茶杯磕到桌子上的声音,这会格外的刺耳。
“好了,有话就说,男子汉大丈夫在这边转来转去的做什么,看的为父都觉得验孕,要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先回去想清楚了再过来。”
秦暮轩虽说也曾上过战场,但那不过就是小打小闹,上去就只是杀几个人而已,近日在外面,能及时的发现匈奴来人的异常,拉着那几位兄弟,就已经算是花了最多的心思。
当初分析的多么头头是道,回来后心中回想时,却是越发觉得冷汗津津,哪里还能真的猜透,他们的用意是什么,尤其是在手了那份奖赏后,越发觉得不安。
唯独能想到的,就是来找父亲,可真的到了这会,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贸然说自己看到匈奴人,别说是父亲不信,就是自己都觉得滑天下之大稽。
见他不说话,秦将军的脾气也上来了,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嘲讽着。
“你总说为父看重你兄长,你怎么不说,他遇到事情最起码还知道想解决办法,你这会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哪里有可以相比的地方。”
秦暮轩似乎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一般,猛地坐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茶水,深呼了两口气才将自己刚刚的所见,尽可能完整的告诉自家父亲。
尤其是在说起自己的猜测时,比之刚刚条理了不少,但还是没能说到最关键的地方。
“父亲,儿子一直在想,匈奴来那么多人是要做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能找到答案,刚刚那些使者回来时,儿子还特意看了看,里面确实没有刚刚在林中遇到的一些人。”
恰恰就是这最后一句话,成了秦将军判断这件事情最重要的一环,皇家猎场中,本就不应该忧外邦之人出入,此次能前来的匈奴使臣,都是在礼部能叫得上名字的。
暮轩往常做事虽然无甚章法,但却就是因为这份灵活,还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帮了自己不少,此时连他都说没见过的人,那恐怕确实没有出现过。
一时间也没了刚刚恨铁不成钢的不悦,反而是仔细斟酌着,此次匈奴前来的事情,不管是交换文书还是随同一道前来狩猎,做主的都是那位正使,但三王子却是屡屡受伤。
若是那些人前来,是为保护匈奴来人,到不必那么小心翼翼,这般看来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可他们针对的不管是凤国的人,还是匈奴的人,最后绝对会造成无法设想的局面。
“暮轩,你可和那些之前未曾见过的人交谈过?还是只是粗粗看了一眼。”
秦暮轩只好摇摇头,虽说有几处确实听到一些嘲讽,但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拉住辛言炔,所以只是听着,避着,压根没有直面他们。
如此一来,似乎又陷入了一个困境中,无法确定他们的来意,更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会就算是去和皇上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禀。
秦暮轩也从秦将军越发严肃的面容中,看出此事的非比寻常,只好越发仔细的回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只可惜当时的注意力都在专注他们的身份,却没注意更多的异常。
心中慢慢都是愧疚,“父亲,是儿子无能,都已经发现异常了,都没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秦将军知道,暮轩虽然聪慧机敏,但在一些事情上,还是经验太少,不能很好的处理突发状况,此番能克制住那几个混小子,已经实属难得。
“罢了,这件事情为父亲知道了,出去后你什么都别说,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顺便叮嘱一下那几个,别让他们再跟着担心受怕。”
秦暮轩想问自家父亲,接下来他要怎么做,但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终究把这个问题压下,带着满腹的狐疑与自责回了屋里。
苏晴雨回了自家院子之后,坐在屋中有些心神不宁,辛萱的事情自己也曾听说过,但那日二皇子漏夜前来却是不争的事实,除了自家再没有其他人被如此对待。
这两日母亲脸上也是一片忧愁,此事恐怕再难有转圜的机会,只是,那几位皇子,哪里有一个,会以真心待人,一院子的女子争宠夺势,自己想想就觉得心慌。
苏晴雪今日虽和付悦离在招待着众人,但自家姐姐的情绪,总也会注意几分,她们担心的事情解决了,她本应该开心些,脸上却还是没有笑容。
留了付悦离在玦王院子中,自己便匆匆回来,问了几句才知道姐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到屋子里,摇摇头赶忙上前。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苏晴雨还在为日后的处境担忧,晴雪已经有了自己的自由,但若是真的逼到哪里,只凭借自己一句不愿,哪里能逃得过去。
猛地听到声音,急忙把眼中地情绪收起,可身上那挥之不去的低迷,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隐藏的,手忙脚乱的甚至把眼前的杯子都推翻。
苏晴雪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急忙推门进去,就看着自家姐姐慌张的擦桌上的水渍,眼眶甚至都微微泛红。
几步并作一步上钱,拉着她坐下,又重新帮她倒了一杯茶水,这才找了旁边的布子,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
苏晴雨只是看着,看着,眼眶就变得酸了起来,装作喝茶一般,遮掩着用帕子微微擦拭着,可这样的动作,哪里能真的瞒过去。
见收拾的差不多,苏晴雪才坐到一旁,关切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和她坐在一处,紧紧的把她揽到怀中。
“姐姐,怎么了,王妃不是说不在意那些事情吗,难不成你害怕皇后娘娘会因为她,和你们问罪?若不然我再去求求王妃?”
可不管她说什么,苏晴雨就只是在她肩膀上靠着,一句话都不说,仅有微微的呼吸,能证明她现在还在听苏晴雪说话。
“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有我们陪你一起,就算我们人微言轻,不还有爹娘吗,舅舅祖父他们也会帮我们,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自己一个人憋着总不能解决。”
苏晴雨似乎是从她的话中找到了一线生机,对啊,即便没有苏府的帮衬,外祖家中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易入宫,只是,这么贸然的去求他们,真的可以吗。
这般一想,刚刚提起的心思,瞬间又跌回谷底,无措的摇摇头,但似乎苏晴雪刚刚言语中的那份坚定,也带给苏晴雨一些力量一般,从她肩膀上抬起头来。
“晴雪,说实话,我真的有些羡慕你,能为自己找一门喜欢的亲事,可我却只能顺着旁人的心意,一道圣旨就决定了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