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听着她的抱怨,可却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味道,之前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后,都是由着怜儿的性子,在旁人看来说是无法无天都有些低估了。
这也没有到了什么要紧的关头,怎么突然这么重视起了她的规矩礼仪,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没有多说,只在一旁听着郡主宽慰她的情绪。
看着她平复了不少,甚至都有精神去吐槽妍贵妃,这才继续说起刚刚她忽的提了一句的事情。
“你说你今日出来是去求了皇后娘娘吗?适才怎么没听你说。”
如此说着,好看的脸色却是猛地的严肃了许多,就好似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手中的茶杯也随意的转着,却是再没了刚进来时那份悠闲的模样。
怜儿看了半晌,都没想清楚王妃这是怎么了,及时想不明白,干脆就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回想了许久,这才不确信的开口。
“是啊,我今日去找母后请安,说起许久没有见过郡主姐姐,想来探望她,母后问了几句就让文嬷嬷送我出宫,还特意让我带话给郡主,让她一定好生养着身子。”
这么说着,就把皇后在自己出来时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郡主和阮桃,本以为说完之后她们会放心一些,可却是没成想,两人竟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郡主不难听出,皇后言语中的那份警告,就连宫里备受宠爱的妍贵妃,在遇到她的时候,都会落到下风,更何况自己这一个作为质子的郡主。
这难不成是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事情传到宫里了吗,可府里除了采办的人之外,再没有人会出去,这些日子自己也特意让人在私下盯着,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难不成是那些才买的人,有了异心?那些本就是爹爹送来的人,他们又怎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如此想着,只觉得头疼欲裂,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抬手拧了拧发疼的眉心,只觉得现在每一天都好累,也不知道这么一直坚持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真的能从这京城逃脱吗。
阮桃想的却并非这些,皇后不是不知道怜儿和郡主的关系亲近,这次特意和公主提了郡主的事情,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传达什么消息。
想要打破坊间的那些,皇家不认郡主的传言,还是边境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借此机会来稳定那边的人心,或者更准确的是,稳定侯爷的心。
蓉儿之前传回的信中,并未曾提起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那这么说来,没准就是侯爷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想到这里,只觉得现在的处境变得越发尴尬了,烟笼楼内部出了内奸,很多消息已经不方便再继续传递,现在只能依仗凤玦那边。
但自从自己生病之后,他就什么都不再和自己多说,而云雨阁的势力自己又不能全数掌控,用起来很不方便,这许多事情都没办法真的看个分明,着实有些焦灼。
“怜儿,你有没有听皇上说过什么,关于边境或者侯爷的事情,而且郡主的年纪已经不小,皇上准备什么时候给她赐婚。”
赐婚二字一出,不仅是怜儿,就是郡主都被吓了一跳,自己作为一个质子,哪里有选择这些的权利,更别说现在凤国也没有到了多好的时候,皇上怎会轻易开口。
怜儿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些,这会听着,觉得倒是挺有道理的,看着自家嘉柔姐姐的样子,这才是真真的端庄,不住地点着头。
“虽我之前未曾听父皇说起过,可皇城中的女子,哪里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若是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去试探一下父皇的心思。”
“不需要。”
还没等阮桃开口,郡主就率先打断了两人的话,眸中尽是一份抗拒,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自己不需要,不需要另外的人出现,不需要有人打破自己的平静。
阮桃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在看到郡主这番神情的时候,只好上前紧紧抱着她,控制着她的情绪,心里是慢慢的担忧。
也不知经由谁的口,将梦府拒绝妍贵妃宴请的事情,传散了出去,整个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除了流民的事情,就是妍贵妃与梦府的纠葛。
五皇子只知道自家母妃有了心悦的女子,若是能谈妥的话,自己的亲事也会定下来,可若是谈不定的话,也无非不过就是换个正妃人选而已。
可这会这么听着,却觉得总不像是那么一回事,派了人出去打探了半晌,回来之后就看着那人瑟缩着身子,都不敢回自己的话,将茶杯摔了下去,直直的砸到那人膝盖之前。
“说,别让本宫亲自去听,到时候不管是谁,都就不了你的性命。”
总归横竖都是一死,说出来没准还能好一些,狠下心来将外面安歇说,全部都告诉这位皇子殿下,甚至还藏匿了许多听着自己都觉得刺耳的话。
果然,五皇子刚开始还能平和的听着这些,毕竟不管是老二还是其他人知道了,都会大放厥词的去传散些什么,可这贵妃娘娘借由身份,欺压大臣之女,这又是从哪里的事情。
寇准在听说五皇子今日派人出去查证那些流言之后,就察觉到一阵不好,匆忙从未,就看着他脸色阴沉的在上面坐着,下面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的人。
那些事情其实自己早就清楚,甚至还去问过贵妃娘娘,娘娘只说慢慢就消淡下去了,没必要让殿下为这些烦恼,可这会看着,却分明不是这般。
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看着殿下盯着自己那晦涩不明的神色,只好压下那份情绪,关上门之后,才和他说着所谓的流言。
“殿下,娘娘确实属意的是梦小姐,也曾晦涩的和梦府众人提起过,梦老爷子和梦大人,前几日刚刚去找过陛下,几人不知说了什么,您和梦小姐的亲事就不作数了,陛下还特意警告了娘娘,不许她再插手梦府的事情,现在娘娘已经在为您找更合适的正妃人选了。”
什么正妃侧妃的自己不在意,就算没有那些人的只差,现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大臣也不在少数,可之前营造的所有形象,这会岂不是因为此事,彻底打破了吗。
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家母妃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在筹划的时候,只会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设想,从来不想,若是旁人不愿意或者有人不答应,之后该如何解决。
现在倒是好,她前面随着心思,做了那么多,这会留着一屁股的烂摊子,得让自己去收拾,城里的那些消息,总得有更大的消息才能压下去,可现在……
如此想着,只觉得现在面前的都是一片混乱,看着眼前自己平日里最为信任的寇准,他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些,竟然一直瞒着自己,当真是好。
“寇准,你还记得谁是你的主子吗。”
寇准就知道,一旦这件事情被他知道,一定会成为迁怒的方向,只可惜话已经说了这会再怎么反驳也没什么用处。
“殿下恕罪,是属下自作主张了,属下只是觉得,这几日您都在忙着流民的事情,没必要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扰乱您的思绪,毕竟日后这种事情会数不胜数。”
数不胜数?五皇子听到这里的时候,直接抬头看了过去,对他这意有所指的话,总归还是有些不明白。
看着他不再追究此事,寇准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越发小心谨慎的面对着今日的五皇子。
“殿下,日后总有很多女子,为了进皇子府而花费太多的心思,流言却也是最为行之有效的一种。”
虽然这么说着实有些偏颇,但在此刻,也只有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情,才能让殿下的心情好转,如此,倒是没必要在意那么多了。
果然,在他的宽慰下,五皇子的情绪好了不好,但对于妍贵妃那样的安排,总还是觉得有太多不合适的地方。
若是对方是一个什么好拿捏的人,不管怎么说,哪怕是直接命令都无所谓,可对方是梦府,好言相劝都不一定有结果,竟是用身份去压着,也不知怎么想的。
微闭了闭眼睛,这才摆手不让寇准继续说下去,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还是得先进宫去和母妃说清楚,不能让她日后再因为这些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梦府的事情只是开始,接下来就只是为了不让梦妍菲心里舒坦,妍贵妃竟是把主意放到了其他女子身上,而且同样是不该招惹的女子。
寇准见他面色缓和了许多,这才安心的在一边守着,总归是没有让殿下闹到宫里,若不然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阮桃从郡主府回王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半下午,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感觉院子里莫名的吵嚷着,这是自己好久都没见过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