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撵一步三摇往前晃,为了维持人设,阮桃一会装作头晕,一会小声咳嗽,可别说是怜香惜玉了,凤玦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更是在快要到阮家的时候就让停轿。
阮桃:???
“怎么?你连这点路都走不了?”
“不瞒您说,我还真走不了。”
阮桃也不生气,笑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身子弱的很,想必玦王也应该有所耳闻,莫说是这么远的路了,即便是在阮家花园里,我都走不了两步呢,还劳烦您停在阮家正门口吧。”
“用不用本王直接将你抱进去?”
“那感情好。”
“你……你知不知羞?!”
阮桃眨了眨眼:“这话不是您先说的吗?怎么倒成了我不知羞呢?玦王,您是不是认为今日我与您的婚事,是我一手设计的啊?”
凤玦当然没有那么天真,纵使是有阮桃与他‘私会’的因素在,但这件事一定是皇帝早就决定好的。
“你没有拒绝。”
凤玦冷冷道。
阮桃险些被气笑了:“拒绝?玦王,您知道吗?今儿我要是拒绝,您要送回来的可就是我那不省心的妹妹了。”
相比较而言,她总比阮莲好吧?
可没想到凤玦想都没想就回道:“没什么区别。”
在他心里,不论美丑,不论胖瘦,只要是皇帝赐婚的,都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影子让他有片刻的恍神。
三年前的雨夜,他曾被一个小姑娘所救,他不记得她的容貌,也不记得她的声音,只依稀记得她唤做桃夭……
“玦王?凤玦?”
“怎么?”
阮桃可算把人的魂给叫回来了:“您还是早些认命吧,左右也是我了,还不如我们好好谈谈,以后相处起来也更省心不是?”
她本想今日同凤玦谈谈合作,把假成亲这个事给凿实了,却没成想,轿撵猛地停住,帘子被面前的男人撩开,眼神也落在外面。
“你到了,下去吧。”
一句话,六个字像是一盆凉水浇到阮桃的头上,什么合作什么谈谈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她现在只想跟无量道人解除师徒关系!
阮桃最后瞪了凤玦一眼,仍旧是脚步踉跄地下了轿撵,推开阮家的大门走了进去。
…………
明明已经是近夜,可阮家灯火通明,前厅门口一左一右守着两位婆子,分别是吴氏和老夫人的心腹。
“二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老爷还有夫人,都在厅中等着您呢。”
吴氏身边的婆子趾高气昂道,还将前厅的门推开了一条缝。
阮桃敛起笑意,推门进了厅里,这一看吓一跳,主位上坐着老夫人和阮父,左侧边坐着吴氏,右侧边坐着阮莲,真可谓是牛鬼蛇神齐聚一堂。
“怎么这么热闹?祖母年岁大了,竟也让她跟着劳累吗?”
“你当是为了谁?”阮父横眉冷对,“难得进宫,天大的恩宠,就毁在你手上了!”
阮桃看了阮莲一眼,道:“父亲说的是什么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还是我来说吧,”吴氏轻声细语的接过话茬,“听莲儿说你今日进宫,私自离开席面追着玦王而去,还同他在一处私会,闹的满宫里都知道了,可有这事?”
“你们既然已经信了妹妹的话,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吴氏也不气,笑了笑:“那你便是承认了?”
阮桃微微歪头:“也不能说是私会,是妹妹将酒洒在了我衣裳上,又将我带离宴席,可我一个转身妹妹就不在了,更巧的是没走两步竟就碰见了玦王,再然后皇后就派人过来了……”
整件事被她这么一说,倒像是阮莲精心安排似的,不过只有吴氏明白自己的女儿没有这么缜密的心思,恐怕是误打误撞罢了。
“你混说,我没有!”阮莲急忙反驳,“分明是你自己跑去同玦王私会!真是丢了阮家的脸面!”
“是吗?”阮桃挑眉,“那妹妹怎么不说,陛下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且已经为我与玦王赐婚……啊,对了,说不准妹妹也要一同嫁过去呢。”
说到这,阮莲彻底红了眼眶扑到了吴氏怀里:“娘,我不要嫁给玦王呜呜呜我真的不想嫁给玦王……”
吴氏也哀切地看着阮父:“阿郎,虽说嫁给玦王是天大的荣耀,但两女共侍一夫向来为人不耻……二姑娘许是无心才同陛下如此提议,可就怕陛下当真啊。”
“什么无心提议,我看她就是故意拉着自己妹妹下水!”
“下水?”阮桃冷笑,“看来父亲也知道玦王并非良配啊,那怎么就想着逼女儿去嫁呢?是因为我娘亲去的早,所以在这个家里没有依仗吗?!”
“你住口,你这逆女还不给我跪下!满口胡言乱语,你娘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出生没多久我娘亲不在了,父亲都没教养过我,又何须赖在我娘亲头上!”
“好了!”
老夫人狠狠拍了一下案几:“都消停会吧,这件事到底如何,如今已经无需分辨了,当务之急是等着圣上旨意,再为以后做打算。”
“母亲说的是。”
阮父还算孝顺,强压着自己的怒火道。
老夫人起身,径直走过来拽住了阮桃的胳膊:“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是,祖母。”
阮桃看也没看阮父一眼,跟在老夫人的身后出了前厅。
当年,阮桃的母亲出身并不算高,仅仅是清贵罢了,后来阮父又认识了现在的吴氏,她是当今皇后的庶妹,论出身自然是比原配更能帮助他的仕途。
两人认识没多久,阮桃的娘亲便病死了,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会相信?
阮桃垂眸,双手攥的死紧,总有一日,她要查明娘亲去世的真相,还她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