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颇是宠溺的看着两人,最后只好摇摇头,吩咐赤霞去准备了酸梅汤,喝些总能消化一些,今晚也不至于闹了肚子。
苏晴雪看着她这般稳妥的安排,冥冥中觉得她确实是不同的,但究竟哪里不同,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赤霞带着人端了酸梅汤过来,另外还又准备了几盘糕点,四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女子,却也不知因为什么,在此处变得心照不宣,隐隐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付悦离和苏晴雪在玦王所在的院子中,和柯柔公主还有玦王妃一起品茶尝点心的事情,也不知是谁看到了,不出一日,整个行宫中的女眷都知晓了此事。
每每在说起两人的时候,态度总有太多的差异,有人觉得二人性子本就极好,能和那两位贵人相处到一起,不过是理所应当,但有些吃不着的人,就觉得是刻意的趋炎附势。
阮莲正在心中思忖着,该如何利用这件事情,借机和那些高门贵女相处到一起,她身边围绕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自己反而是能和那些侯门女子在一起,岂不比她更高了一筹。
那个赏花的园子,向来是诸位女眷平日里最常去的地方,阮莲漫无目的的在这里逛着,根本没想发现,自己渴求的机会,已经悄然到了面前。
以梦妍菲和辛萱为首的一众女子,恰逢今日不需要随侍左右,皇后也因为要和家中的母亲祖母商议事情,几人便给皇后请安后,相伴来了此处,却没想,竟然遇到了阮莲。
本想随意应付一下,便可过去,她却一直都是那般无神的样子,心中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嘴上还不住的碎碎念着,这么看着就要撞了上来。
梦妍菲和辛萱对视一眼,无奈只好开口,“阮三小姐,还请留意脚下,一时失神不要紧,若是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这句话若是听到任何人口中,都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但对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阮莲来说,却犹如一记惊雷,猛地抬头看过去。
嘴上想要脱口而出的言语,生生的克制了下来,脸上的那份不悦,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意,怎奈何阮莲对此毫不知情。
“莲儿给诸位小姐问好,今日本是因为听闻一些事情,觉得心中甚是不平,这才到此处走走,没成想竟然遇到诸位姐姐。”
王宁月在心中腹诽道:没有人问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你这般多此一举确实好吗,虽是如此,但脸上神色丝毫不显,和其他诸位小姐一起,淡淡一笑,算了应了她的话。
阮莲看着事情完全不像自己预设的那般,一时间有些着急,看她们准备离开的步子,却是一步步的紧跟在梦妍菲的身后,甚至还微微一撞旁边的王宁月。
苏晴雨虽然在家中性子温婉,在人前也是极为端庄,再看到那日对着自家妹妹出言不逊的人,心中总没有什么好脾气,尤其是她这会待王小姐又是那般,一时不忿开了口。
“这位三小姐,我们不过就是前来随意走走,这你都想和我们一道吗,还是说有什么事情,是你想让我们知道的。”
这话说的让阮莲有些无地自容,但想着自己的心思,即便是对着这样阴阳怪气的言论,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反而是故作委屈的瞪着眼睛,用丝帕擦着眼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喉头间似乎已经变得有些哽咽。
她这般动作,若是对付那些男子,倒是有些作用,这里在的都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小姐,虽不屑用这种方式,但却并非一窍不通,看着心中更是厌烦。
但也知道,今日若是不让她将口中所谓的事情说出来,恐怕这几日都不会罢休,如此一来剩余的几天,哪里还能有片刻的清闲。
辛萱微微拉了拉苏晴雨,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如此竟是将苏晴雨那生生的火气,一点点的压得灭掉,瞪了她一眼,不言不语的站到辛萱身旁。
“三小姐,既然您有话想说,不如就直说吧,虽然母亲祖母她们在与娘娘说话,我们几人躲了闲出来,但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回去服侍,到时总不好耽搁。”
果然,辛萱的话虽然绵绵软软,但听到阮莲耳中,着实多了些急切,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但还是随着她们的步子,一直向前走着。
心中思忖了半天,这才将自己的措辞准备好,刚准备开口,就看着几人已经开始说笑着,什么香水什么商铺,都是自己从未曾听过的,但这样的忽视却让她心中的不忿达到顶端。
“诸位姐姐,我也是在为各位抱不平罢了,诸位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家世地位,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但姐姐却是宁愿和谁都不知的人走到一处,也不愿和各位一起,我看着着实为各位难受。”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不懂她要说什么,而她这话好似是在为这些人说话,但实则不是在诋毁她那位姐姐吗,只是那位姐姐又是谁。
见众人脸上的笑意变成不悦,甚至眸中带上了些许的疑惑,阮莲心中一喜,当即把自己听说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甚至尤其是刻意加重了几人身份间的差异。
听到最后,谁能不明白,她这是在说玦王妃只能和那些庶女,不被看重的女子相交,甚至还看不起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可人与人间的交往,本就不是能轻易说清的。
这些人虽然都在这里,但实则每个人亲近的人,都各有不同,若是真的按照身份地位来划分,那所谓的情意又该怎么算。
最听不得这话的,还是苏晴雨,晴雪再怎么不好,都是苏家放在掌心上宠着的人,轮得到她在这里说三道四吗,更何况要真的说起来,她本也是个庶女。
即便辛萱拉着她,都再难忍耐,自己一开始看着她过来,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却没成想最后竟然把事情烧到自己身边。
“阮三小姐,说好听些你也是阮府正经的小姐,但要是认真说,你母亲也是阮府的夫人,你的身份不过也就是个庶女,凭什么这里大放厥词,嫡庶哪有那么分明的界限,你心思不正,就把所有人想的心中不堪,这就是你的用意?”
她的话说的咄咄逼人,但旁边的几位小姐,刚刚也确实觉得阮莲的话说的不合适,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公主和王妃自己的选择,皇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什么。
阮莲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说了那么多,她们还是这样的态度,深呼了一口气,也不理会她们的言论,只是凑在梦妍菲和辛萱身边,就连王宁月都拉着苏晴雨,恨恨地变了脸色。
梦妍菲隐约有些明白了她的用意,看着信玄的时候,只见她早已经一脸淡然,甚至颇是淡漠的样子,为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不管阮桃做什么,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心意,但她眼中的算计太浓厚了,若真的有人听信了她的话,只会让人觉得玦王妃上不得台面。
这打的不是玦王妃的脸,反而是占到了玦王府的对立面,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大家孤立了玦王妃,那恐怕最先遭殃的便是家中的父亲了。
即便旁边有人看不清楚,但她说话的时候,旁边也有人在辩驳着她的言论,到最后她说的,都被一种人当做笑话一般听了过去。
最后还是王宁月有些忍不下去,拉着苏晴雨的手,冷笑了一声,阴恻恻的看着她。
“阮三小姐,既然你看不上王妃,那我们这些准备这几日去拜访王妃的人,想来你也应该看不上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和我们在此处浪费时间了。”
虽然没有人说过,要去拜访玦王妃,但家中的长辈们都曾说过,玦王受伤玦王妃在一旁守候,若是有机会定要拜访王妃,也好和王爷拉近些距离。
只不过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机会,皇后想做什么,大家心中都清楚,但即便在亲事上,每家都有自己的心思,都不得不守在皇后身边,只希望最后不是自己。
而最安全的选择,就是站到玦王身边,不管日后哪位皇子荣登大宝,王爷身边都是最为稳定的,只可惜他们却是不知道,在凤帝心中,压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果然,阮莲听到这句话,神色中尽是一份难以置信,自己巴巴的来找她们,还说了那么多阮桃的事情,她们竟然还要凑上去,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辛萱最后柔柔软软的一句话,打破了她所有的期待。
“三小姐,我等确实有打算想要前去拜访王妃,怎奈何没有机会,不知三小姐是否愿意帮我们问问王妃的意思,只希望我们前往没有打扰到她。”
阮莲此时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摇着头对这件事情始终无法相信,随意敷衍了几句便逃也似的离开,留下这些小姐们,不由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