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本王子这里来了,往常想见各位都得三催四请,今日本宫难得出去,却是不曾想耽搁了各位的时间。”
耶律楚平常只不过是性子温和一些,但并非不会在言语上怼人,这会说起阴阳怪气的话,让众人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大胡子的正使本就已经怨气漫天,这会哪里能在言语上吃这样的亏,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指着耶律楚就开始骂了起来。
“好啊,原来是我们的三王子殿下,因为觉得对我们不满,这就和凤国皇帝告状了是吗,您也没有说你伤势不好需要我们在一边守着,若是你说了,我们怎会不来。”
不来?你若是过来,恐怕我得被你气死,只不过这话哪里能说,冷眼瞧着他们,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哦?难不成连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需要本宫一个一个的通知你们,甚至还要求着你们过来,做个表面的样子,装着过来探望一番,这又有何用处。”
这话一出,让所有人的脸色一变,他这么说也确实没错,毕竟谁都不能说匈奴王子与凤国皇帝,见面是在说什么不应当的事情,但却可以说,这些使臣没有做好本分。
将受伤的王子抛到一边不说,甚至还在人家的行宫中,玩起了那些不入流的游戏,当真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不成。
可凤玦的话到现在都没说完,看着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的样子,冷哼一声接着发泄着这几天的情绪。
“你们不仅代表的是你们自己,还代表着匈奴的样子,现在就这样看看,让别人怎么说,这会还来我这里大呼小叫,怎么,难不成你们面对大哥二哥的时候,也是如此吗。”
其实从这次来出使,自己就知道他们心思不在这里,可总想着,只要自己能压的住,将此事全然解决了便也就够了,可现在看来,哪有那么简单。
若是一直憋着,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不如这会直接撕破脸皮,就算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总也能把匈奴从此次的事情中拉出来。
耶律楚这样的想法着实没错,恰恰也就是因为他的做法,日后匈奴发生战乱后,凤国趁机出兵,却还能在这中间保留一席之地。
待那二人的时候,他们那里敢是这个样子,莫说是遇刺,就是小小的受个伤,都会觉得心惊胆战,在前面上赶着嘘寒问暖,生怕哪一步落下了。
“你,你,你……”
大胡子的正使在前面你了好几句,可最后还没等把花说出来,总还是被那个礼官一拉,甚至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看着他,却还是没有多说话。
说起来,这位礼官和正使,都是大王子的人,甚至在大王子那里,这位礼官说的话,都比这位正使说的话,要管用的多,这会就只是他的一个眼神,就彻底让他没了那份心思。
耶律楚一直在旁边冷眼瞧着,对于二人间的那份你来我往,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更是觉得嘲讽,自己这个王子当的,甚至连一个礼官都不如。
礼官上前福了福身,这才缓缓地解释道:“还请殿下恕罪,并非是我等要乱了规矩,实在是有些事情,只有你才方便开口。”
如此,便说起凤帝刚刚叫了众人过去后,阴阳怪气说的事情,说罢后还想让耶律楚帮忙做主。
“殿下,若是此事只是针对我们,倒也就罢了,但已经算是对我们匈奴的一种偏见,如此,殿下倒也应该与他说清楚。”
“说清楚?怎么说,要去质疑异国君主的话,还是说,你们所做仅仅是你们的意思,可依照你们这会的态度,到时候就算是父王来了,也不能护得住你们。”
找照常理来说,耶律楚听到这样的话,总应该应下来,可这会却非但没有,却更加如此追问着,惹得众人面面相觑。
诸位使臣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三王子,竟然一反常态的与自己开始抗衡,心中本就因为凤帝的话极为气愤,这会非但没有把气洒出来就不说了,甚至又带了一肚子的火气。
看着耶律楚就觉得心烦,那位正使冷哼了一声,终究是率先抬步离开,出去后心里还在不住的狐疑着,是谁给这位王子殿下喝了迷魂汤,怎么遇刺过一次后,连性情都变得这么,古怪。
没错,就是古怪,之前在所有人心中,耶律楚就是那种没有任何存在感,所有事情都只会顺从,只会听话的一位不受宠的王子,这会哪里还有一点曾经的样子。
阮桃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怜儿和凤玦,两人面面相对的胡乱扒拉着米饭,两人话也不多说一句,这中间的氛围,着实让人看着尴尬。
“怜儿,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之前也没有派人来通知一声,甚至那位桂嬷嬷没有缠着你学规矩吗?”
这话音一落,怜儿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直接把筷子往碗上一放,连米饭都不扒拉了,刚想说什么,却是被凤玦轻声一吭,还没说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她这样着实让阮桃的兴趣更高,看着怜儿那一脸无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在桌子下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给以安抚的微笑。
看着旁边的凤玦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之前你不是最疼公主吗,现在看着她这般委屈,连诉苦都不让了,还是说王爷您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但让我看到您的不悦。”
却也没错,凤玦这会儿就是因为阮桃今日所做之事,心里不是那么舒服,耶律楚那边暗处有很多人在盯着,不只是匈奴使臣那边,甚至还有凤帝和几位皇子的人。
今日自己差人送她过去,本就已经实属冒险,她竟然还因为谁都能给他传递消息的一件事情,这么大拉拉在那边待着,却不知让自己该说什么,才好,难不成她自己的安危,就永远都那么不重要吗。
这会儿听着她这么问,心中暗道:你总算有些自知之明,可脸上却丝毫不显,还是尝着那些饭菜,连怜儿投过来的,那委屈巴巴的神色都直接置之不理。
他都已经这样了,阮桃哪里还看不出问题,只是自己之前已经猜到,他会因为自己回来的晚,而和自己闹脾气,但却没想到,竟然把怒火转移到了怜儿身上。
歉意的对着她一笑,这才拽了拽凤玦得袖子,声音瞬间变得极低,说出的话却是让怜儿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凤玦却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王爷,今日的事情本就是意料之外的,况且我在那里都已经知道了,哪里还能不多提点几句呢?若是就因为这么一时半刻的偏颇,让他出问题,到时候我们又得花更多的心思,以后若是如此,我一定不再自作主张。”
这话说的时候声音软软儒儒的,哪里还有之前雷厉风行的样子,甚至更像是一个娇宠着的小姑娘一般。
怜儿不由得侧目看着她,脸上是太多的难以置信,甚至不自觉的都吞了口口水,嘴里塞着的,一块肉竟然刚好不好的卡到了喉咙间。
凤玦此刻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心里也着实是波澜起伏,自打自己认识了阮桃后,见过的总是她格外沉稳,说一不二甚至还能和自己一同分析朝局的样子。
尤其是前几日听了老师傅说的,她之前经历的那些苦痛的事情,更是觉得她更像是一朵荆棘中顽强的花,可现在这样,更像莬丝花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在手心里呵护着。
哪里还能憋着刚刚那口气,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轻咳了一声压下心中的那份悸动,这才嗯了一声。
“日后若有什么事情,直接让赤霞去做就好,再不行让红羽去帮忙,别什么时候都逞强着,到时候没准还会伤了自己。”
这会的阮桃,除了乖顺的把话应下来,倒也别无选择,只不顾看向旁边的怜儿的时候,总还是会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难为情。
二皇子回了自己院子之后,脑海中始终还在回想着母后和自己说的话,难不成此次的事情,本就是他们针对自己挖的坑,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会跳进去吗。
文嬷嬷出去后,皇后拉着二皇子的手,淡淡的笑着,可眸光中的坚定,足以看出这位虚弱的母亲,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满心满眼只有自家的皇儿。
“皇儿,之前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想着,不管此次要劳动多少人,都断然不能让自家孩儿受苦,更不能让他没了陛下的青睐。
却也没有想过,若那事真的是他安排的,刺杀自己的亲生母后,又是怎样的心态。
二皇子不知道皇后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听她这么问,条件反射的否认着,生怕自己这最后的依仗也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