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是泪流满面的耶律莎,这会因为有了阮桃交代的事情,这会平静了许多,凭着那份嘱托,直接出去在院子中等着。
她出门时那煞有其事的样子,让阮桃不知自己这么说是对是错,但也只是片刻间的功夫,毕竟耶律楚的状况,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外面的耶律莎,心中不住地祈祷着,只希望王兄的身子千万别出了问题,到时候就没有人再宠着自己了,提心吊胆的在院子中来来回回的转着圈。
恰是在这个过程中,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处院落是专门给匈奴来使划分出来的,旁边接连几处院子,都没有安排人住,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心中带着狐疑,走一步停一步的慢慢挪了过去,靠在墙边屏息凝神的听着旁边的动静,心中还在想,难不成王妃是知道了什么吗,若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出来守着。
刚开始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但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后,只顾着隐藏自己的气息,哪里还有心思去胡思乱想。
“二皇子殿下,今日在殿上您确实是落了下风,但谁能说五皇子这么做,就是得了民心呢?”
二皇子看着面前的人,唇角微微一勾,眸中尽是一份邪魅,虽说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但萧杏的眼睛却是特别亮。
按理来说万剑山庄的人,绝对没有那么好接近,但只是一些珠宝,就能让她甘心为自己传递玦王府的消息,即便是到了现在,都没办法相信。
在二皇子打量着她的时候,萧杏也在心中想着对策,今夜二皇子莫名其妙来找自己,着实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的相交只是建立在无人知的时候,那会也只是随意说说玦王府的状况,但现在却是在问耶律楚的事情,自己的医术哪里能知道那些,此刻又该如何脱身。
在这样的静谧中,二皇子却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五弟如何我尚且不在意,毕竟那些猎物,哪里够那么多流民分,左不过只是父皇今日高兴而已,但三王子的事情,还请姑娘告知。”
这么毫不遮掩的询问,即便阮桃还想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却也没有了机会,微微低头看着脚尖,双手紧攥着那方丝帕,定了定心神才开口。
“说来不怕您知道,我着实不知他所中何毒,只好把手中的解毒丸让太医于他服下,至于究竟是否能解毒,现在尚且未可知。”
未可知,只能证明她不知道,并不是耶律楚此刻已经不能恢复,这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大的损失,今日之事虽说不是自己安排,但那些人却是自己可以找人支开的。
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哪怕之前有再多功绩,父皇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想到这里,心里有了决定,再看萧杏的时候,心中也有了计较。
“不知道姑娘可否愿意助我成事,若是姑娘当真有诚意,回城后金银珠宝自会全数奉上,甚至只要您能提出的要求,鄙人都会尽力帮你实现。”
萧杏不知道这位皇子有什么计划,但三皇子本就不是表面上那般良善,若是贸然答应了事情,却影响了三皇子的计划,只会得不偿失。
在几位皇子间与虎谋皮,着实不是聪明的事情,但要是不答应,今夜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结束。
“殿下,您别为难我了,匈奴王子那边,有沈太医看着,就算我愿意答应您,也没那个机会,更何况陛下对此事格外重视,若是出了差错,我着实担待不起。”
二皇子也没打算她能直接答应,狩猎的时间还长,就只是那些匈奴使臣,只要耶律楚不死,就绝对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今日不答应不代表明日还会不答应。
“姑娘所言甚是,但要求我已经提了,前面是荣华富贵,后面是不知归处在哪里的漂泊生活,还请姑娘你好生斟酌。”
说着,也不再逼迫于她,只让人送了她回去,自己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好似根本没有人出现过,又好像一切都是一场幻境。
耶律莎听着心中害怕,又想着刚刚王妃说的那些,更是觉得瘆人,只希望那些不会发生。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刚刚阮桃说的那些可能性,恰恰就是耶律楚现在正在经历的。
阮桃用最快的速度找着穴位,每扎一针,都会在背上涂抹一遍,刚刚临时配出来的汤药,再观察前一针落下后发生的变化,重新对下一针进行穴位的寻找。
这么一个过程下来,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又因为伤在胳膊上,背上的针全部落定后,还要继续在胳膊上用银针封住穴位。
为了不让那股毒素肆意流窜,阮桃在下针的时候,特意在银针上注入内里,当扎到穴位上时,耶律楚第一次有了一种暖意。
但这样的暖意,与体内的寒意相互碰撞,就导致体内气血不均衡,身子上感觉更是难受。
阮桃因为注意力过度集中,没有注意到耶律楚额间的汗珠,直到最后一针落罢,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已经脱力的只能坐到床边的矮凳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耶律楚哪怕身上再怎么难受,都尚且能忍受,看着阮桃这样,想叫耶律莎进来,但又想着刚刚她的叮嘱,只好按下那份心思,眸中尽是担忧,但自己又什么都不能做。
缓了一会,阮桃这才有心思去看耶律楚的状况,手臂上的伤势因为体内血液的流窜,再次渗出血迹,又因为银针的压制,从伤口中渗出的,恰恰就是黑色的血渍。
如此一来,几次过后他的毒就可以得到很好的压制,阮桃这么看着,才彻底放了心,毕竟这种方式解毒,还是自己从书上看到的,这也是第一次真的帮人施针。
“三王子,你现在感觉冷热交替的状况是正常的,是银针正在往外逼毒,大概是今日已经服过解毒丸的原因,所以你伤口处的感觉会更为强烈一些,再过半柱香就会感觉好起来。”
耶律楚一直都在忍着,听着也只是点点头,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额头上的汗珠已经顺着额间流下来,脸色甚至比今日昏迷时都更为苍白。
阮桃见她如此,只好用耶律莎准备好的清水,凉着帕子一遍一遍的帮他擦拭着,在这样的努力下,耶律楚果然感觉松快了不少。
也不知是因为药效起来了,还是因为凉了的帕子,很好的压制住那份火气,半柱香过后,脸上的那份苍白已经慢慢不见,潮红缓缓的起来。
看到这里,阮桃才歇下手里的动作,扶着他将药丸顺着水服下,这才坐到一边,和他分析着今日的事情。
虽说今天在林中的时候,有凤玦在一旁,但耶律楚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同样也是针对着自己来的,哪里能轻易的放心,果然,听着阮桃一说,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王妃,不瞒您说,其实二哥与北漠的大皇子有联系,若是说这毒是来自北漠,想来我应该知道是谁在参与此事了。”
这么说着,便简单的说了一下匈奴几位皇子间的关系,说到自己的时候,却是格外淡然,好似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阮桃听罢,只能说一句,又是一位不受宠的皇子,此行前来看着是想要建交,但少不得有人要借着建交的事情,在中间找点什么事情。
之前虽然多次说过通商的事情,但对于匈奴内部的事宜,直到这会阮桃才更明白了一些,再看着耶律楚的时候,好多不明了的事情变得清楚起来。
“这些我回去后会和王爷说,到时候他会安排好回程的事情,至于解毒的事情,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身体状况选,可以几天一次,也可以这段时日我每晚过来帮你解毒。”
两者间的区别,即便阮桃不说,耶律楚也清楚,刚刚那种状况,若是日日经历,想想都觉得瘆人,但还有好多事情需要解决……
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几天就全凭王妃照拂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让莎儿帮你准备,这边准备起来比你方便一些。”
在来之前,阮桃就已经猜到他会这么选,这会再问,也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答案而已,如此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我可以保证公主不会在这过程中受到丝毫的伤害,也不会让她知道那些不应该的事情,但关于我会医术这件事,还请帮我保密,尤其是对陛下。”
阮桃一句话中,给耶律楚带来的消息确实不少,念头一转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同样也接纳了她的提议。
“你放心,我的毒是用解毒丸控制的,如果那些太医看不出来,就不会出任何状况,不过我想,定然会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耶律楚果然聪明,自己不过只是说了几句,他就能明白,如此倒是省了更多的功夫,当即便把自己和凤玦的猜测说出来,顺便还将接下来的安排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