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之后,红羽和赤霞总会时不时的提点一句,因着这般,那些人再不敢随意欺负她们三人,这才能让她们得以机会慢慢调养恢复身子,时至今日已经彻底好了起来。
甚至因为她们那日没有说出实情,之后也没有过分抬高自己,只是规规矩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那些人在没了成见之后,也慢慢的缓和了关系,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阮桃听着兰莺那句话,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又看着她们似乎陷入一阵回忆的样子,略是困惑的看着赤霞,难不成是这几天自己病了,病的脑子也出了毛病?
她们这么说起来,赤霞好像猜出来她们这是为的何事了,但要让自己和王妃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毕竟那时是自己和红羽姐姐自作主张了。
看着她们一个两个都是沉默的样子,阮桃也没了兴趣,自己今日事情本就不少,明日里还要和苏大人一起去看那些流民,哪里还有时间和她们兜圈子。
“你们有话就直说,别在这里吞吞吐吐的,还有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趁早说出来就好,别让我在这里和你们打哑谜。”
前半句话自是对着下面的三人说的,可后半句却是和欲言又止的赤霞说的,今日自己才出去这么一趟,回来之后怎么每个人都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
如此,赤霞哪里还敢再继续隐瞒,只好凑近在阮桃耳边,将前几日的事情,如实的告诉她,生怕王妃一个生气,以后就不让自己服侍她了。
阮桃还以为是什么事,听着赤霞这么说,心中已经是一份了然,按照她们那夜的处境,回去之后病了也是应当的,只是自己当时忘了多叮嘱几句,这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情。
赤霞和红羽能安排妥当,也是理所应当的,但这些并非是因为自己,而是她们心里的那份纯善,还有绿萝那日的孤注一掷。
但凡她那日隐忍不敢前来,或者是赤霞和红羽中间的心绪稍微有一点偏差,现在自己看到的恐怕就不是要来道谢的三人了,只是这王府中的风气,确实应该整治一番了。
可要从哪里开始呢?若是换做往常,自己只想着离开,哪里需要在意这些,可现在那么多人对玦王府虎视眈眈,要是真的抓住什么把柄,就算是凤玦,恐怕都难和皇上交代。
只可惜现在的阮桃只知道,凤玦总是会做些奇怪的事情,会和自己说些无厘头的话,但却不知道,凤玦从来都不是会坐以待毙之人,从凤帝开始动手的那天,他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你们不必谢我,我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事情是你们做的,之后的是红羽和赤霞安排的,若不是你们这会说起,我恐怕还不知道。”
这么听着,三人眸中尽是一份困惑,难不成红羽姑娘和赤霞姑娘那般照拂,都不是王妃安排的?那……想到这里竟是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阮桃这个当事人,却是浑然不知,自己的一句话,给下面的三个丫头带来了多大的刺激,反而还是那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们是不是可以起身了,这么凉的天气,再跪着若是着了凉,可没有多余的府医给你们医治了。”
说着,自顾的尝着那些点心,虽然味道没有自己做得好,但如果能让赤霞去开膳食斋,是不是在味道上就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下面跪着的三人,怎么都没想到,阮桃竟会这么说,彼此看着对方的时候,眸中还是一份不可置信,这和最开始见到的那位王妃,还是一个人吗。
只是若没有她得允诺,谁都不敢想着去找王妃身边的人,若是她想阻拦,谁又会我IE了几个丫头轻易反驳,此刻那份感恩已经根深蒂固,不会因为着一言半语就改变分毫。
赤霞看着阮桃的动作,这会只想有个地缝钻进去,自己不过是想让王妃可以多些时间歇息,这才自作主张的学着她的方法,做了点心,可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三个丫头走了之后,阮桃才抬眸看着赤霞,刚刚提着的精神,在这会全然放下,软踏踏的趴在石桌上,那份凉意让她不由得打了个颤,但还是没有起身。
“说说吧,你们二人当时是怎么想的,若仅仅是你,我倒没那么好奇,但之前的惩罚是红羽下的,她不会那么轻易的饶过她们吧。”
赤霞这么一听,心里暗叹不好,难不成王妃还记着那时的事情,都这几个小丫头心有怨恨吗,自己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王妃,其实这个,着实是奴婢看着她们三人太过可怜,这才求了红羽姐姐,若是奴婢一早知道王妃不喜的话,一定不会违背您的意思。”
自己不过是随意问问,怎么就是心有不喜了,难不成自己在她们眼里就那么凶吗,一个两个的看着自己就觉得害怕。
无神的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若是没有院子中打着的灯笼,恐怕现在已经看不到夜里的景致了吧,恍惚间竟是问了一句赤霞怎么都想不到的话。
“赤霞,你说我是不是很凶啊,若是没有王妃的身份,你们是不是一定不会这般尊敬我,或者说都压根不会理会我。”
赤霞心里一惊,王妃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可还没等她想清楚,阮桃便坐起身子,拉着她说起点心的事情,再没有刚刚那份颓然的样子,就好似一切都是赤霞的错觉。
阮桃从苏府离开后,苏晴雨不由得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连苏晴雪从门外进来都没能感觉得到,脑海中回响的,全部都是刚刚阮桃和自己说的话。
苏晴雨那时还没从母亲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中回过神来,就看到款款而来的王妃,她不是前几日才来找过自己吗,今日过来,是母亲请她来的,还是……
还是秦夫人请她来的,那一日秦大公子对自己的紧张和照顾,就是自己当时已经被吓得没了理智,都能看到他那往日尽无波澜的眸中,有一种看不清的情绪。
若说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日后有机会是寒暄,但第二次再见时,那份疏离中明显的目光,却是自己能感受到的,甚至还有这次,他在对着那些黑衣人时的凌冽。
这桩桩件件是不是证明,自己在他心中,也占有一席之地,苏晴雨之前从来不会相信,自己会对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动心,但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失控。
就是现在这种心思难定,受了惊吓的时刻,脑海中还总是会想到,那日他对自己的照看与维护,没准他会和秦夫人说明心意呢。
要说苏晴雨这么想,也毫无偏僻,毕竟那时晴雪和秦二公子的事情,就是阮桃帮衬着,甚至之后哪怕是定亲之事,都想依着她的甚至为先,没准秦夫人也会为秦公子去找她。
看着她那忽明忽暗的情绪,饶是阮桃再怎么聪明,一时间都有些看不分明了,可她也没什么好着急的,自顾拿起旁边的茶水,重新找外面的丫头要了茶叶。
一切东西到手之后,这才旁若无人的开始烹煮茶水,每个动作都很是随意,但若仔细去看的话,中间又极有章法,若是被凤玦看到,只会觉得这位王妃着实是深藏不露。
这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寻常的雨后龙井,但她用的却是加了宁神丸的水,等到将茶水煮好,才将苏晴雨的目光彻底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苏晴雨这才恍惚间惊觉,就是这么片刻的功夫,自己又失神了,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讪讪的。
“王妃,确实是晴雨的不该了,刚刚母亲和我说了些话,一时间看到王妃的时候有些失神,还请王妃千万莫要怪罪。”
阮桃哪里会怪她什么,要是换做另外一个人,恐怕这几日还只能在床上躺着,她只是神思有些恍惚,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过来的本就匆忙,难不成还真的要让你认个罪不成吗?你受了惊本该好好养着,这几日不是进宫就是被探望的,这般劳累身子可还能吃得消。”
听着她这样的话,苏晴雨一时间没了脾气,阮桃果真是个神人,每次说出的话,总能让人眼前一亮,这会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若说刚开始的事后,阮桃还没能感受到什么,但听到后面,每句话中总会有一个秦公子,秦公子如何,多亏了秦公子,就是她不了解她的心思,这会都察觉出不对。
仔细回想她们所见的次数屈指可数,难不成这两姐妹要全部嫁进秦将军府?也不是秦夫人知道之后,是会开心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了,只是这些事情尚且还未可知,不宜多说。
“晴雨,你说是秦公子救得你,那你可还曾记得那些黑衣人当时是怎么说的,或者说,秦公子到了之后,那些黑衣人的反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