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表妹作为嫡小姐,在阮府受了那么多不平的事情,这会对阮大人怪怨也是应该的,您不是因为这个,就觉得她不好了吧。”
曹夫人看着瞎操心的儿子,一边摇头一边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孩子,要是自己真的是那样的人,怎么还会在前些日子去关心阮桃的事情。
“好了,你祖母不是已经出去了吗,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看看,要是他们没能把王妃请进来,那你可就短时间里再没有机会见她了。”
曹瑾洛这么一听,才恍然想到,阮桃本是玦王妃,今日能这么出来一定很难,下次再想见着实是不知什么时候了,急忙和母亲告辞离开。
看着曹瑾洛又匆忙出去,曹夫人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没有跟上去,阮桃今日过来也好,最起码能确定一下,她是怎样的性子。
虽说洛菱的性子本就是极好的,在性情上还有处世上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就是太过执拗了,可阮桃若是如此的话,却也不知是好是坏了。
不过之前若是没有洛菱的执念,哪里能有自己如今这般生活,凌轩对她的更多的是责任,而非超乎亲情之外的感情,既然他在意,那自己没有道理不去好好宠着阮桃。
这就是曹夫人最聪明的地方,若是换做旁人,在这种事情上,少不得会处处提防,时不时的折腾一番,可她却是在意着凌轩的在意,以他所想的为自己所坚持的。
恰恰也就是因为这份支持,才让他们的日子过的琴瑟和鸣,甚至成了城中少有会被人羡慕的眷侣,曹老爷子看着,只觉得心中甚慰。
悠悠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转而去了膳房,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药膳方子,让厨娘根据里面的配比,小心的准备着,还特意在找了府医带了上好的药材过来。
从配置到煎熬,每一步她都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亲自上前熬着,那精神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服侍曹老夫人时的样子。
几年前因为曹洛菱离世的事情,曹老夫人一时间缓不过来,又因为阮府不让他们见阮清和阮桃,心里没了期盼,哪怕是看到曹瑾洛都只是定定的看着,更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
那会的曹夫人已经进府许久,也了解了一些事情,心里自然明白老夫人是在担心什么,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心里怎么想,就能怎么实现的。
既然如此,还不换黄种想法,好好面对那些看着不好的事情,不管日后是好是坏,至少若真到了需要的时候,总还有一份依仗。
从那之后,每日都去服侍着,她不喝药,就去亲自熬药,她不吃东西,就去亲自做饭菜,一日三餐,一天三次药,没有一次假借他人之手。
曹老夫人体念她的操劳,总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强撑着那份情绪,顺从着她每日的安排,这么折腾了一个月之久,竟是神奇的恢复了过来,身子慢慢的变的强劲。
那次恢复之后,也不知是老夫人想开了,还是曹夫人的孝心真的有用,她再没有什么大小病痛就算了,曹夫人也再没有照顾过谁。
这是时隔十几年之后,再一次亲自动手做这些,上一次是不好的事情,但这次,却是彰显着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如此便就足够了。
曹老夫人紧紧拉着阮桃的手,并没有去招待客人的前厅,反而是转了个身,到了后院的的小花园中,四周是立起来的屏风,将那风很好的阻挡在亭台的外面。
但若是想,也可以将屏风折起来一些,又能很好的看到院子中的景致,这也是之前曹洛菱最喜欢的地方,每次总会在这里作画,作诗,可却也总会因此生病。
她自小就体弱多病,曹老夫人总得小心的照顾着,但就算再怎么精神,都避免不了她的种种状况,所以曹府中的许多地方,都会因为曹洛菱的喜好而进行修改。
不管是曹老爷子,还是后来一直跟着的曹凌轩,都把照顾曹洛菱当做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连曹老夫人都对此极为信奉,可终究天不遂人愿,这份宠爱终究没能走到尽头。
或者说,是走到了曹洛菱的尽头,却是成了他们习惯,却再无机会的遗憾,之后每每看着这些与她有关的东西时,就好似她还在身边。
“阮桃,这里是你母亲最喜欢的地方,之前在这里坐着,不管是做诗还是作画,每一次都能待好半晌,我们每次都担心她的身子,可她总是都会说,在这里她能感觉到开心。”
阮桃还没从刚刚曹老夫人突然出现的事情中回过神,却是又被自家娘亲最钟爱的地方砸的有些愣神,看着这个与别处及其不同的地方,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
是啊,娘在阮府的时候,也是极尽宠爱的掌上明珠,可到了阮府之后,非但没有得到那所谓的感情,还将自己的所有美好封存,成为了后院一个悲伤之人。
阮郎的风度翩翩,都成了最致命的杀手,还有阮老夫人,若是但凡他能不那么偏颇,母亲都不会当时因为病重无人救治而香消玉殒,他们都该死。
她的这般沉默,让几人也都不知该怎么说,生怕触碰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可看着这处景致,不约而同的都想起那位最好的女子。
“祖父祖母,之前是阮桃不对,没有尽早来此处探望你们二人,也没有替母亲陪伴你们,让你们伤心了这么多年,惦记了这么多日子,是阮桃的不是。”
这句突然的道歉,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猛地听到是看着她愣愣的,竟是一时间接不上话,可阮桃大概也没想过让他们回应什么,只是自顾的说了下去。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写太晚了,但很多事情都不是当初的我可以控制,就包括大哥,之前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的地方,还请祖父祖母莫要怪罪,若是你们不嫌弃,日后就让我代替母亲陪着你们。”
这哪里是代替,洛菱的孩子本就是府中最担心的,能看到阮桃这么好好的出现,已经是意外之喜,更别说这会听着她这异常坚定的话,心中暖暖的。
曹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站到屏风后,感受着微风拂过湖边吹过的风,心里却是暗暗说道:洛菱啊,你看看,你的女儿多么像你,我们老两口终究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啊。
曹老夫人虽然有同样的想法,但也知道现在的阮桃心性更为强大,比之洛菱来说,她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旁人看着不好的处境,对于她来说未必不是乐在其中。
“阮桃啊,之前的事情我们就都不说了,没能去把你和清儿带出来,是我们的错,现在祖母只想知道,你在玦王府过的如何。”
若是不好,我们就算倾尽所有,也绝对不会让你在那样一个地方继续为难自己,这话曹老夫人没敢直接说出口,毕竟一旦说出去了,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阮桃看着她那犹豫的表情,哪里还会猜不出她想说什么,感受到他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真恨不得将那份温暖全部传递给自己一般。
这大概就是亲情吧,从秦夫人身上,自己能感受到来自与母亲的那份温润,可从曹老夫人身上,自己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所谓亲人之间的那份不记得失。
紧紧地回握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从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动容,微微抬眸竟是撞进了老夫人的眼中。
“祖母,您说的这些阮桃都清楚,可是玦王不像外面众人传的那样,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能明白我想要做的是什么,更不会把他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
更不会勉强我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也同是一个可怜人,只不过最后这几句话,阮桃只是在心里转了一圈,毕竟那些辛密,他们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更多的是一份欣慰与向往,落到几人眼中时,一直因为她嫁入玦王府,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过得好也就足够了。
曹瑾洛没了惦记的事情,这会看着阮桃的时候,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行宫中发生的那件事情,三方人马遇刺,最后那么大肆调查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若不是有人在中间搅和打死自己都不信,可朝中众人对此事噤若寒蝉分毫不提,爹爹和祖父就算担心,想要知道些什么,也不知从何处问起,现在这不就是大好的机会吗。
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生怕阮桃会误会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盯着手中那杯热茶,竟是没了反应。
阮桃虽在说话,但也没忘了关心众人的情绪,若是他们今日有一丝能感到不适的地方,那下次自己还是不亲自过来的好,到最后竟是发现这位表哥神神秘秘的。
“瑾洛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是那么,开心?这会见祖父祖母只顾着和我说话,是不是心里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