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知道拿我当男人看了,这是好事。不过,我只是号个脉,你没必要紧张得舌头打结吧。”淡定。
反而衬得她太敏感在意了。
“脉象平稳,我猜他也就只敢下软筋散之类的药,睡一觉药效过了就能解了。”起身,帮她拉了拉被子,盖住她露出的手臂肩膀。
“从前有人跟我说民间的凶险不是我能想象到,经此一役,才知道这些豪门大家都坐拥这么多钱财宅田了,还会对新起之秀下毒手。你怎么不猜睡一觉病入膏肓,无药可解呢?毕竟我可是个劲敌,你不在的时候,生意爆满了。”她得意。
“我知道,还举办什么婚恋交友活动,推销会员卡,卖安全伞,开辟亲子乐园……这不,你的银卡会员不就把你骗上床了吗?不过幸好,他是要拿你来讨好我,自然不会对你下狠手,不然曹家的基业可就要废了。”说完,感觉身边沉默了,气氛有点微妙。
良久,缓缓的声音传来:“楚宇宁,他为什么要拿我讨好你……”
她在想,在外人眼里,难道他们不是东家和……东家的关系吗?
灯突然灭了,黑暗之中,潜藏着波动的暗流。
“沈可悠,连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只有你还浑然不知……我对你与旁人不同。”
她并不十分惊讶,她也并非浑然不知。
该怎么办?仿佛陷进了新的无解的难题。他身上的情毒只有心上人能解,但她……至少目前还不能,对他不公……可是他的毒,她应该放下过去的旧事救他的,墨卿辰不缺人守护,但他的毒却只有她能解。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他忘掉。如果我是解药,我答应你一定治好你。”
他不知该感到欣喜,还是苦涩。
转日醒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的手和腿都盘他身上去了,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瘫痪了,不过,眼下的情形也很难办……
“别装睡了,睫毛扫在我胸口了,把你的手和腿拿开,压了快一个时辰了,我说我睡着睡着怎么梦见山石滚落……”他早就醒了,但没有动,怕她被弄醒,浑身上下大概都已经僵了,她倒是腿脚灵活得跟小棒槌似的。
尴尬。
默默缩回去,缩进了被子里。
穿戴好出门到上马车,扮演了一路的“昨晚有肌肤之亲的恩爱眷侣”,但对曹家的恨是藏不住的。曹生财居然还有脸祝她嫁入豪门,不用在外抛头露面挣辛苦钱,呵呵,她就喜欢抛头露面过苦日子,马行街的天下迟早得唯她马首是瞻!
他扶她上马车,伸手无比熟稔地替她挡住,她果然又磕他手掌上了。
曹夫人和一众小妾眼睛都看直了,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是怎么做到让天下第一富户的少主对她意乱神迷,性情大变,甘愿替她遮风挡雨的,她们在曹府不过是穿着华丽的侍婢罢了。
沈可悠突然有了主意,回头跟一众美人说道:“夫人们,我店提供专业的发型、妆容、服饰、首饰等时尚穿搭服务,保证提升各位的魅力指数,欢迎大家前来哦。”
众人看曹生财眼色,见他一脸谄媚逢迎,便满口答应。
“沈姑娘,你的生意就是我的生意,我夫人们必定去!曹家的生意还指着二位多照拂呢!”鞠躬九十度的头,突然就淹没在滚滚烟尘里了,被熏得咳嗽,夫人们忙去扶。
“老爷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事小事。”自己挥了挥。
马车上,沈可悠依然为昨晚的仇气得努嘴巴:“曹员外做什么生意的,我立志抢他生意!”
“交给我。”风轻云淡的一句。
“啊?不必了,本来就是我自己的梦想。话说……他昨晚好像提到,你娶妻生子,有两房侍妾……”眨眨眼睛,装作并不在意。
他却顿时有些慌了,正襟危坐起,解释:“什么娶妻生子,我没有娶过正妻,从未有,孩子一说更是无稽之谈。自从你……我是说她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之后,就已心如死灰。侍妾是家族大业不得不娶,并非我愿。我知道你推崇一夫一妻,看不惯大贞的一夫多妻,我会帮你实现。”
沈可悠见他突然如此紧张而认真地说话,跟他之前洞若观火,运筹帷幄的感觉截然相反,竟觉他有点像犯了错的孩子见班主任。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实现?我什么也给不了你,连你中的毒,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还没办法解,你对我越好,我越觉得亏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试探地伸手碰触她小小的手,她没有反抗,慢慢握住。
“在你身边,就好了。你问我为什么,大概因为我想留住你,让你愿意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晶莹的泪水滑落,望向窗外的她闭上了眼睛,不想让他看见。
她真的会被他打动。他跟墨卿辰很像,只是墨卿辰嘴硬心软,她身在其中看不明白,他却言行如一,口随心出,坦诚以待。
她没办法不被水滴石穿的陪伴和守护打动。
真的,要忘记他,重新开始吗?
“楚宇宁?!你怎么了?我不哭了,你不要吓我!”手边突然一紧,转头看他疼得面色铁青,身体蜷起,急得她抱住他喊,“我没事,你不要瞎想,我没事。”
后背上她的手攥紧了。
感到肩上沉沉依靠的喘息渐渐平复,她才放下心来。
他竟如此地紧张她,唉,她何德何能,心里还装着别人。
回家后,看到一宅子喜乐融融,才知道他们是丝毫没起疑心啊。
“小姐,你回来了?昨晚大主顾是不是招待得特热情,你都在那留宿了,你跟大主顾不会有什么……吧。咦,宁哥你也回来了啊!太巧了吧!”庆熙跑过去。
“是啊,特别巧,那杀千刀的大主顾我不再坑他个十七八万的对不起我受的惊吓!”沈可悠怨念地走进正房,却听身后楚宇宁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句“昨晚她跟大主顾没什么,她昨晚是跟我睡的。”
从庭院到正房,空气都安静了。
该动的,不该动的,全不动了。
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