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帝也不好推脱,只得不情不愿道:“那便去东宫,不过公主体虚,还能撑到东宫呢?”
云初望着他,似笑非笑道:“陛下放心,我如今苦苦支撑,就是为了要揪出幕后下手的人,凶手不被抓住,我不会咽气的。”
皇帝无话可说,只能起身。
众人浩浩荡荡去东宫,路上云谟和云初同坐一辆马车。
云初频频看向云谟,忽然坐直身子,说话也变得中气十足。
“爹爹不用难过,方才我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云谟错愕地望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当真已经好了?”
云初笑吟吟道:“我若是还病着,现在哪里还有精力和您说话?”
云谟顿时又惊又喜,“乖女儿,我就知道你没事!不过……你既然没事,为何假装病得这么重?”
闻言,云初脸色变了变。
她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表情,“爹爹,如果是云雪把我害成这样,你要如何?”
云谟愣住了,迟疑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到时候爹爹就知道了,我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爹爹一直都知道我的性子,所以只能先行和爹爹说声对不住,我不可能对云雪手下留情。”
云谟神色复杂极了,片刻才呼出一口气。
“好,为父明白了。”
他又陷入沉默,半晌才道:“这些年看起来是你不让我省心,而你妹妹美名远扬,可不知为何,如今倒是她坏事做尽,死不悔改,若她真的要跟你斗个你死我活,为父绝对不会为她求情,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云初听得心里一暖,凑过去,轻轻靠在云谟身边。
“多谢爹爹。”
父女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东宫。
听说皇帝等人都来了,陈炎不知发生何事,忙带着云雪迎出去。
“父皇,您怎么来了?”
陈炎心里忐忑,抬头看到虚弱至极的云初被人搀扶起来,更是愣了愣。
云雪眼神微闪,继而故作惊讶,上前扶着云初,难过道:“姐姐已经成这样了,怎么还强撑着来东宫?该我去看姐姐的。”
“你若真的牵挂我,早已经去看望我了,也不必现在说好听的,对吗?”云初静静看着她,目光冰凉如水,让人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云雪愣了愣,不由得后退一步,总觉得云初说这话时有些怪怪的。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陈炎就为之打抱不平:“如今云雪怀有身孕,怀着皇长孙,身子不能折腾,没有及时去看望你也在情理之中,这也能怪她吗?”
“我没有怪她的意思,来这儿也不是兴师问罪的,如今我来到这儿,是因为身中邪术命不久矣,来找背后下手的人罢了。”
云初冷冷扫视夫妇二人,语气嘲讽。
云雪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心虚。
而皇帝看着云初不再气喘吁吁的样子,顿觉奇怪。
怎么一到东宫,云初看起来反而有劲了?
皇帝心里正疑惑,云初便打量四周,一字一顿笃定道:“我能感应到,那个对我动手的人就在东宫里。”
云雪脸色变了变,迟疑道:“不可能吧,东宫只有我和太子殿下,难道你是想说我们害了你?”
云初勾唇,“害不害的,没找到真正动手脚的人,谁又能知道背后有谁指使?我早已经卜算出,你们东宫藏着一个会邪术的人,是她做法索我的命,你们若是不服,就搜宫把人找出来。”
对于云雪做的事,陈炎是毫无所觉。
他此刻听到这话,便嗤笑道:“好啊,本宫倒想看看东宫里到底有谁会邪术,本宫怎么从未听说过?”
皇帝也背着手,满脸不快,“无论能不能找到下人的手,此事若是传出去,东宫必定名声受损,公主非要闹吗?”
云初不紧不慢道:“我没有要闹,本就是这儿有不该有的人,搜不出此人,我决不罢休,陛下说好要为臣女做主的,都来到东宫了,难道还要就此罢休?”
“你……”皇帝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朕看公主说话中气十足,和在国师府虚弱的样子大不相同,你莫不是装出来的?”
“陛下真是冤枉了,就算我有心装病,那太医诊治的结果又做不得假,陛下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太医吗?更何况我已经挺到了现在。只不过是强撑的罢了,殿下看我现在有了几分力气。便反过来怀疑我,是否有些太过无情了?”
云初有理有据地回怼一番,毫不畏惧地望过去。
皇帝被她话堵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半晌才背着手没好气道:“罢了,那就搜东宫。”
“父皇?”
陈炎有些生气,“云初说的话本就是无稽之谈,怎能真的搜宫?”
云初冷眼瞥过去,还未开口,荆墨城就冷冷道:“你最好让开,殿下若不让,执意拦着便是心虚,更让人怀疑东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炎气得无话可说,只能不情不愿的让开。
负责搜宫的人立刻四散开来,不一会儿就在东宫的后院找到了柳三娘。
柳三娘被带过来时,神情忌惮,频频看向云初,一副又惊又怕的模样。
皇帝眯起眼睛,不明所以的打量她。
“你是何人?为何朕从来没有见过你?”
陈炎也是同样满脸疑惑,望向了云雪。
云雪连忙上前,给柳三娘使了个眼神,一把挎住了她的胳膊。
“她是我请来负责保胎的,我肚里怀着孩子,衣食住行不得不谨慎,还是请有经验的人过来照料方为稳妥。”
众人没有怀疑,了然点头,
而云初定定地看着柳三娘。
“稳婆?我看不对吧,她穿金戴银的仿佛很是富贵,什么稳婆能有她这样的家底?”
她目光定在柳三娘的手腕上,众人纷纷跟着看过去,就见她浑身佩戴的首饰价值不菲,腕间的镯子更是上好羊脂玉。
云雪变了脸色,没想到云初会在这件事上找茬,一时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说。
她看向柳三娘。
柳三娘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云初就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