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婚纱裙摆上沾染了湿的沙子,她被他抱在怀里,晚风吹的她发丝散乱。
她说今夜不想回家,只想坐在礁石上看海和他送的玫瑰花。
于是他为她搭了帐篷。
他们说天黑了,看不见什么风景。
怎么会看不见风景,月光是亮的,海面是亮的,玫瑰花是亮的,她在的地方,到处都是发光体。
最后老一辈的回了家,他们没办法折腾自己,回家依旧浪漫。
小辈的都留下了,他们追求极致的自由与爱。
于是贫瘠的土地上,不仅有了玫瑰花,还有了一个又一个高高支起的帐篷。
这场婚礼,在这个黑夜里永远没有结束。
他们在那里留下了一张照片,后来小姑娘将照片挂在家里的墙上。
她路过照片时,都要数一数人数。
知道数字是双数的时候,她都会笑。
双数,就证明没有一个人是孤单一人。
有幸的是,这张照片留下了顾知年和林宿,宋槿琛与禾雨。
最难在一起的人,最后都还是在一起了。
这大概就是勇气跟放下。
两年后——
小姑娘跟着林宿学习,成了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她坐在走秀台的观众席,前来观赏林宿的作品,这是她第一次瞒着他外出。
结婚这么久,他从没生过她气,她偶尔,也想看看他炸毛阴翳的样子。
如果可以,她还想拍照记录下来。
只是没了他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服务,她都有些不习惯。
“浅浅,还有一会儿就结束了,饿了吧?”
林宿猫着腰,从后台小跑到她的身边坐下。
“还不饿,我给老师拍了很多照片!”
小姑娘将相机递到林宿的面前,有模特的照片,也有林宿的照片。
设计师穿自己的设计,恐怕才是设计的灵魂所在,林宿穿上,在场的模特都黯然失色。
“拍的真不错,我这里有面包,你先垫垫肚子。”
他将相机给了助理,大概是让助理洗出来,他又从助理的包里拿了一袋面包出来放在她的手心。
小姑娘拆开面包,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
“呜……”
突然她捂住嘴巴,干呕了一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宿注意到,小姑娘干呕还在继续,他有些紧张的扶着她站起来身。
“厕……厕所……”
小姑娘提起裙摆,便匆匆忙忙的先跑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林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备注,轻叹口气无奈的笑起来。
“地址发给你了,我们一会儿就结束了。”
他接起电话,对方只听了这一句便也匆匆挂断。
江浅扒在洗手台前呕了许久,等到症状稍微缓和一点的时候,她才有些虚脱的撑着洗手台狼狈的将嘴巴擦干净。
她整理好一切,又提着裙摆往外走,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她低头找着手机。
她难受的有些想哭,所以她给他打了电话。
她想,如果他接通了,自己大概就会无理取闹的要求他马上出现。
“喂……盐盐……”
她小心翼翼的唤他,对方沉默了一段时间。
就在她以为他生气不理她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将她抱住了。
男人将她圈在怀里,他一只手还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他说,“我在。”
他的声音从她的头上方传来,从她的手机扩音器里传来,她轻怔,然后微微仰头。
“你怎么……”
“我来找你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满目温柔,哪里看得出有半点不高兴。
他眸中映着她错愕的脸,他又低头将她垂落的头发理好。
“法国离你那么远,你怎么突然就飞过来了……”
她动了动鼻子,狠狠的吸了口气,她干瞪着一双眼睛,不停的往上看,强忍着崩裂的泪腺。
“林宿说结束了。”
“我怕没人送你,就过来了。”
“我得接你回家啊。”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包面纸,又拆开,贴在她的眼下,细细的将她含着的眼泪擦干净。
“放心,妆没花。”
他擦的认真,还一边抚慰着她的情绪。
她突然笑了一声,鼻子都红了,眼眶里又水盈盈的发光。
“回家吧,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拉住他的手,迫不及待的提起裙摆往大厅外跑去。
“浅浅!你跑慢点!小心一点……”
她路过林宿,林宿只觉得一阵风过,然后小姑娘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他着急的追在后面,生怕她踩到自己的裙摆。
“老师,你快跟上,我们要回家啦。”
小姑娘转头朝他喊了一句,到大门的时候,林宿被卫丞拦了下来。
“林老师,你跟我一起走吧。”
“好,走吧……”
林宿插着腰,微微喘了两口气,他看了一眼被小姑娘拉着的男人,微微放了心。
“哎呀……”
下台阶时,小姑娘穿着的高跟鞋微微在颤抖,她终于停下来,立在原地,脱下一只鞋。
“后跟都磨红了。”
男人盯着她的脚裸处,微微皱眉,他拿过小姑娘手上的鞋,又将她抱了起来,顺势脱下了她另一只鞋。
小姑娘银光粼粼的裙摆被晚风吹起,在空中飘荡,他提着她的高跟鞋,将她抱着下台阶。
长阶上人来人往,走秀结束后,他们都已经退场出来。
他们不约而同的将中间的道路留给了男人,他们慢慢的走在两边,目光总是不自觉的看向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小姑娘。
仿佛今晚他们看的所有走秀,都没有男人抱着小姑娘走的这几步惊艳。
明明是童话里才能看到场景,却有人为了自己的宝贝,重现了童话。
幸福的不是能活在童话里,幸福的是有人愿意为你创造童话。
他将车开到停机场,又将她抱下来。
“是你的飞机吗?”
她看见飞机旁有几个人在守着,于是偷偷附在他的耳边,问的小声。
“嗯,是你的。”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她激动的低声叫起来,又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肩背。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她抱着他的脖子,湿湿的唇瓣就贴了上来。
“为什么不亲脸?”
见她只抱着自己的脖子亲,男人不太高兴的皱了眉。
“口红没擦,印脸上了,你可遮不住。”
“遮它干嘛。”
“我又不嫌丢人。”
他挑眉,脸硬是凑上去往她嘴上靠。
最后他两边脸颊各顶着一个口红印,守在飞机旁的乘务员见了,都尴尬的低头不好意思再看。
见他走的这般大摇大摆,觉得丢人的,总归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