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事啊……”
“哥……穿鞋……”
小姑娘熟门熟路的从纪泽衍家的柜子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又小心翼翼的放在江深的脚旁。
江深双臂撑在大腿上，双手捏着额头，模样说不出来的颓唐。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昨晚才表的白，到现在一共就亲了两次。”
小姑娘小声的回答，她余光注意着江深的表情。
“谁先表的白。”
“我……”
江深抬头，冷眼扫向纪泽衍，他也眯眼对上他的目光，没有退让的意思。
“他不喜欢你，你们不合适，分手吧。”
“我不要。”
“他要是喜欢你，怎么会让你先表白？”
“那又怎样，他可以不喜欢我，反正我喜欢他就够了。”
“江浅！”
“我就不要分手……”
她眼泪滴下来，满是委屈的哭腔，江深还是舍不得了。
想安慰她，却被纪泽衍抢先一步，少年将她裹进怀里，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
“我不跟你分手，别哭。”
他手掌拂过她的脸颊，带走了一片湿润，她轻哼着点头，然后双臂圈住他的腰。
她的脸靠在他的胸口，然后通红着双眼瞪着江深。
这倒显得他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你问问他，问问他喜不喜欢你。”
江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浅，然后又抬手指着纪泽衍。
小姑娘抬眼，望着纪泽衍，渴望一个答案。
“我永远属于你。”
他不知道他们如何定义的“喜欢”。
他想占有她，想让她抱他，吻他，留在他身边，只对他笑，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对她幻想了那么久，已经不是喜欢了，是变态又扭曲的爱。
他不能失去她，是因为她，他才坚持到现在的，才开始好好的生活，他不能没有她。
她已经，变成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了。
“属于……是喜欢的意思吗？”
她不解，被打湿的眼睫一颤一颤的，像纤毛一样毛茸茸的好看。
“是爱的意思。”
他俯身，亲吻她的眼下，声音清晰又明了，不止江浅听见了，江深也听见了。
他看着他沉沦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发杵，他甚至觉得，有些可怕。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觉得纪泽衍可怕。
他是“别人家的孩子”，集荣誉、赞美于一身的极致优秀的存在。
他温润有礼，又谦虚低调。
这样的人，脸上怎么能有如此阴郁捉摸不透的表情，这种人，怎么会因为美色，而沉沦堕落。
江深心里有了忌惮和猜疑。
纪泽衍望着江浅时一个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表情，都和平时极为不一样。
他总归觉得，不对劲。
最后江浅不肯跟他回家，她抱着纪泽衍，毫不矜持的死也不肯放手。
他一个人走回家，又去了江浅的房间里，准备给她收拾出一身衣服送过去。
他站在她的房间，窗户打开了，他便去关。
他看了一眼外面，能看到纪家，甚至，能看到纪泽衍的房间。
是正对着的，只能看见他的阳台。
他低头收拾着衣服，又突然惊醒。
他重新站回窗前，看着远处的阳台。
他想，若是从对面看过来，又是怎样一副风景。
他惊的连忙将窗帘拉紧，只觉得浑身一麻。
他劝说自己想多了，纪泽衍不会是那种人。
他越劝说着自己，自己反而越加的慌乱。
可是江浅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是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喜欢。
他将衣服送到纪家，
是江浅开的门，说是纪泽衍在洗澡。
“你书包呢，我把你书包拿回去。”
“他房间里呢，我去拿来给你。”
“我去拿吧，你先去换衣服。”
江浅点点头没在意，支开了江浅，江深莫名心虚的蹑手蹑脚的走进纪泽衍的房间。
他直冲阳台，然后看向江家。
少女的房间格外清晰的映入眼帘，阳台的台面上，甚至有烟灰缸。
烟灰缸里有几根烟蒂，像是还未来得及清理。
他怔愣着后退，拳指收紧。
他还是自我安慰，哪里会有那么夸张。
“在看什么？”
低沉的声音才背后响起，江深猛然转头。
“纪……纪泽衍……”
少年已经洗完澡出来，在用纯白的浴巾擦试着头发，他歪头，望着他笑。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放在现在来看，多少有点虚假可怖。
“来我房间，有什么事？”
“我好奇。”
“好奇你是不是偷窥过我妹妹。”
他与他对峙，眼底不是试探，是已经清楚答案的审问。
“你怀疑我？”
“你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
他敛下笑容，狭长的双眼微眯，他毫不避讳禁忌，承认的直白又干脆。
“你他妈恶不恶心？”
“那又怎样。”
“她喜欢我。”
少年不以为意的轻笑，他慵懒的将发丝的水珠擦干，然后将纯白的浴巾展开。
“她用过的。”
他挑眉，又将浴巾抱在怀里，像是什么宝贝一样。
“我什么都可以给她，我不会放手的，江深，别阻碍我们。”
江深冲上来夺过浴巾，想要扔进垃圾桶里，却被他拦住。
“纪泽衍！你装不了一辈子的。”
“那她会抛弃我吗。”
他眸中微光动漾，模样极其无错的站在原地，他惶恐又不安的抬眼盯着江深。
不像装的，像真的害怕了。
“她不会。”
江深轻怔，咬下唇瓣。
他了解江浅，只要是江浅喜欢的，她的世界里就能容纳任何有缺陷、不完美的人。
她不怕被欺骗，只要最后跟她坦诚，她依旧会选择不怪罪。
她喜欢他，喜欢到可以盲目的信任他的一切，喜欢到可以原谅他的所有隐瞒。
“哥哥？你还没走啊。”
小姑娘打了个哈欠来到房间门口，纪泽衍抬眼望着江深。
江深摸了摸鼻尖，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看看纪老师的功课，想抄几题。”
他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拿起她的书包，最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句早点休息。
“纪老师记得睡客厅啊，不许占我家宝贝便宜。”
他走到门口，又扯着嗓子朝房间的方向喊，然后江浅烦躁的声音传出来。
“你快走！快走！”
她掏出脑袋，故作凶巴巴的撵着他。
他看着她的脸，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敛眸，落寞的转身离开。
命运已经让他们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他又不是掌管一切的神明，如何能消除的了她对他的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