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我跟清瑶继续站在竹子后面，看着小飞飞绘声绘色的模样，又伴着书声琅琅入耳。飞飞还真是对得起谢长情对他们的这一番苦心，在没来将军府之前，他们也只是识得一些字而已。如今，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飞飞背完之后，我一边鼓掌一边走向他们。
“老大！”
小珍珠一看见我，立马就从谢长情的怀抱中溜下来，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往我这边跑来。
“你真的是老大！”小珍珠跑到我面前仰着小脸蛋看我，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我蹲下身子拥住小珍珠，然后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
“就数你古灵精怪，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刚才也犹豫了一下的……但是我相信我不会认错老大的！”小珍珠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两个小酒窝可以说是非常的可爱了。
“飞飞，长情哥哥，你们快看，老大好看极了！”小珍珠拉着我的手往亭子里面走去。
“老大，我还是习惯你男人的样子。不过……当真是美极了。”飞飞看到我这副模样，倒是挺淡定。
“飞飞，你不会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害羞吧？”我笑道。
“咳……”谢长情干站在一旁许久了，他压着嗓门说道：“来我府中调戏男童，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什么？调戏男童？我怎么感觉听起来像是说我……恋童癖？
“老大……长情哥哥吃醋了。”
小珍珠附到我的耳边，却丝毫没有说悄悄话的自觉。她的声音，在场五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珍珠！”我鼓着腮帮子佯装生气，其实也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长情也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身去不愿正脸面向大家，我抬头看他一眼，似乎发现他在抿嘴偷笑。
“谢长情，我对老大可没那个意思，她年纪太大了。”飞飞非常冷静地解释道。
旁边的清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飞飞……”这孩子还真是……语惊四座。
“虽然老大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明眸善睐；眼若星辰，口如含朱丹，乍看直令人心生怜爱。”飞飞看我脸色不对劲，又快速地补了一句。
飞飞再次语出惊人，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惊道：
“飞飞……你哪学来的这些话？先生还教你们这些？”这个先生莫不是来传授追女心经的？
“非也，这是跟谢长情学的。”飞飞睇向谢长情的背影。
“对呀对呀……不止这些，还有翩若惊鸿，步步生莲。还有……还有好多！我记不住……”小珍珠也奶声奶气地附和道。
我抬头看向谢长情，他背对着我们，修长的身板似乎是有些不自在的僵着。
我走到他身旁，试图想窥一窥他此刻的表情，他却立马转过另一面，死活不让我看他的脸。
“我有事，先走开片刻。”谢长情最后是顶不住这里的压力了，只好先退避三舍。
“谢长情！”我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但是这会儿的谢长情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对我避之而不及。他压根不理会我的叫声，头也不回地径直往马厩的方向去了。
“谢长情怎么教你们这种词赋？”我看着谢长情有些慌不择路的背影，倍感疑惑。
再怎么说，教几岁的小朋友这种词赋，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也不妥当。
“他不是教我们，只是说给我们听。”
“对呀，长情哥哥经常跟我们说老大你穿上轻纱罗衣的样子有多美，还有你跳舞的时候如何迷了人，他都会一一告诉我们，听多了我们就记住了。”小珍珠如是说道。
我：“……”
“所以刚才你一过来，我们很容易就认出你来了。老大换上女装的模样，与谢长情所言相差无几。”
我：“……”
清瑶再一次广袖遮面而笑，清瑶一笑，那两个小家伙也跟着别有深意地笑看着我。
“你……你们笑什么？不许笑！”我又羞又窘，一时间也有些乱了分寸。
谢长情……经常跟小珍珠和飞飞提起我？竟还用些如此华丽的词藻来形容我……
谢长情刚才，是怕当面被小珍珠和飞飞揭穿了，所以才如此慌不择路就跑了吧？我说他一开始怎么不敢看我的脸，当时怕是又脸红到了耳根了吧？
想到谢长情刚才那副难为情的窘迫样，我不禁在心里偷笑他闷骚矫情。
跟小珍珠和飞飞又玩闹了会儿，谢长情才逛了一圈又迂回来了。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我，淡然地说道：
“走，一起出去让我看看你骑马射箭的功夫有没有见长。”
我不禁暗暗腹诽，谢长情不仅要检查飞飞和小珍珠的课业，连我这个半路徒弟，他也不放过。
“可是这身衣裙，似乎不太方便吧？”我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长裙，广袖尤为拖沓。
“这不借口，若是平日里遇了危险，歹徒可不会给你换身轻便衣裳的机会。真正身手不凡的人，岂会受这点影响？”
谢长情这么一说，确实也还有几分道理，于是就应了他的要求，一起策马出了将军府。
谢长情策马疾驰在我前头，丝毫不肯落后于我，似乎也是在挑战我的马术。我看着他马如流星人似箭，却依旧稳稳当当地坐于马背。这副身轻如燕的模样，就如同驾鹰凌空，潇洒不羁的大将风范，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任凭我怎么赶，都追不上他，看得出来他倒是会偶尔放慢速度等我。哒哒哒的马蹄声划破尖锐的长空，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永安城人烟稀少的郊外之路疾驰奔走。
在耳边萧萧风声的作伴下，我们终于到达了郊外的树林里。
“比什么？”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比？你确定你要跟我比？”谢长情坐在马背上，一副倨傲不羁的模样。
“那倒不敢，这永安城内，谁敢与我们的护国大将军下战书？”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掂量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