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一早起来,就听见金燕进来耳语,说是姑娘昨儿个一夜未眠,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夜未眠?
琴娘连忙洗漱整理好自己之后,抬脚去了主院。
铜镜前梳妆的身影未更衣,所以越发显得单薄,银环余光看见进来的身影,眼睛不由得一亮,姑娘这一夜未眠,早上自己进来时,发现姑娘眼下好大两个黑眼圈。
相劝着姑娘再睡一睡吧,可不曾想侯爷让管家传话,说是早膳去前院吃,想必侯爷有话交代姑娘,这便有了姑娘打着哈欠,时不时抹一把困顿流出的眼泪之景。
琴娘上前使了个眼色,银环便交了活计,行礼与姑娘,“姑娘,琴娘姐姐的梳发手艺比银环好上许多,奴婢这便去为姑娘取披风。”
懒懒的睁开一丝眼缝的章摇摆了摆手,没有说话,银环连忙退下。
琴娘看着姑娘的脸,不由得有几分心疼,在梳好妆之后,看见金燕进了屋子点了点头,便道:“姑娘,酒鬼醒来了,一会儿早膳后让他来见你?”
言下之意,可以继续昨儿个未完的话。
听闻这话,章摇的眼睛都睁大了几分,随后人也有了一些精气神,站起身任由她们为自己更衣,而后去了前院。
本想着不过是一顿普通的用膳,章摇满心满眼都是用膳完了之后,该怎么见九叔,不曾想这顿饭又起波澜。
“爹爹,您这是……”章摇刚刚放下筷子,就看见身旁的晋阳侯递过来的一张纸,她接过来定睛一瞧,上面写着几个人名,此举倒是让章摇有些疑惑不解。
屋中的下人已经被遣退,管家守在外头以防视听。
屋内的晋阳侯斟酌着开口,“摇儿,你老实跟为父说,先前你说的什么寻得心上人的事,是不是一个幌子?”
章摇也不明白,怎么爹爹突然就提起了这件事,她一脸认真的道:“爹爹放心,那人是个实诚的,只是因着我在孝期,经常书信来往,恐坏了我声名,但一约既定,又怎会不去践行?”
沈之衍此人,最是众诺守信的。
“那你且说说,那人是不是这一届的举子,如今金榜已经昭告天下,三甲进士游街已过,只待明日宫中的曲水流觞宴一过,便是真正的步入朝堂。”
晋阳侯仍旧觉得可疑,他追问女儿,“那人姓甚名谁,科举又是何等名次,上榜还是落第。你总得跟爹爹我交代一声不是?”
“他……”他不但入了一甲,还是三元及第,陛下亲赐的状元郎,可这些章摇不愿意现在就说出来,两人之间本就是一场合作,若是被眼前的爹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他。
只怕顾不得自己的孝期,都要公之于众,好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状元郎的女婿,还是上门的那种。
看着面色犹疑的女儿,晋阳侯终于明白,“罢了罢了,为父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毕竟要你做的事情,本就是难为你了几分。”
女子不是出嫁而是招赘,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不甚光彩的,甚至往后还会有人暗地里嘲笑女儿,甚至是晋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