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还安在，肃王便迫不及待觊觎皇位，意欲卷土重来，甚至对我这个致使他被贬的仇人都能许以重诺，真是叫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沈大人难不成志向高远，想着从龙之功呢？”章摇倾身，抬手撑在石桌上，认真的看着沈之衍。
沈之衍从看到密信之后，便是一副震惊的神色，加上苍白辩解未果，此时被章摇如此一问，方才回过神来，
他只觉得喉间干哑，努力的咽了口口水这才开口出声，“我，我确实去信京城，但并未向任何一位殿下提及此事，只是告知了老师……”
“别解释了，纵然你再怎么天花乱坠，我也听不进去了，”章摇抬手为他斟茶，将茶盏推到他的面前，“沈之衍，今日一见你我心知肚明，既然立场不同，我们也没必要在维持婚约。”
“本就是起源于一场交易，今日 你我把话说开，解除了吧。”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章摇和这座庄子未来如何走下去，与你无关，你沈大人如何飞黄腾达，也于我无关。”
章摇说完，敛袖朝着他施了一礼，那是女儿家的福身礼。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三面环水的水榭显得越发静谧，章摇不待他说完，转身看了一眼金燕，随即撑着伞走入雨中，渐行渐远。
留下来的金燕从袖中取出来一个长条状的木盒，恭恭敬敬的放在沈之衍的面前桌上，“沈大人，这是姑娘让奴婢还给您的。”
沈之衍没有动静，只是入神的看着佳人那寻觅不到的身影，金燕越看越生气，将手中的油纸伞递过来的同时，气不过的开口。
“沈大人，其实今儿个信鸽入庄的时候，姑娘脸上还有一抹欢喜之色，先前我还不懂是为何，如今想来，姑娘以为那信鸽是授意于沈大人你。”
“只是终究，是姑娘错了。”
“雨天路滑，沈大人慢走，奴婢恕不远送。”
金燕抬脚，撑着另一把油纸伞踩着雨水离开，溅起的水花润湿了她的裤腿，来到庄子上之后她便不喜穿裙裳，去田间什么的不大方便。
于金燕而言，锦衣玉食的晋阳侯府也好，偏僻清净的庄子也好，只要是能够陪着姑娘，穿什么吃什么都不重要。
四周寂静无人，雨水齐刷刷的打在池塘里，沈之衍落寞的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抬手将那木盒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发簪，正是自己昔年亲手打磨，送给她做笄礼的发簪，她也多次戴着，发簪很是朴实无华，可她从不嫌弃。
如今，物归原主，竟又是回到了自己手里。
想到金燕说的那番话，想到她的质问之语，沈之衍一手握拳抵住额头，紧闭着双眼咬牙沉思，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传信京城的青云观，而后送给卫昶戈，这一路上会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肃王封地偏远，如何会这么快的收到消息，还能来信青州。
这背后都是什么人在操纵？
他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也知道这世间极其苍白的一句话叫做‘早知如此’，可不论如何，路还是要走下去的。
肃王能够早一步来信青州，必然是有了双全的准备，无论如何自己也应该早些布置才是。
何况，自己最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