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试探章摇？”章青眉低声问。
柳姨娘手拿着一把绣着牡丹的圆扇，轻轻扇风，拂起额边的碎发，一双狭长而幽冷的眸子布满寒霜，“明日我会带她去正殿参拜，佛光普照，她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她艳红的嘴角噙着一抹讥笑，声音尖锐起来，“况且，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那沈氏是人的时候便斗不过我，死后化成厉鬼，照样不是我的对手！”
“娘真是厉害！”章青眉放下手中刺绣，抱住柳姨娘的手，奉承道。
原本她还有些怕，但是现在看柳姨娘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登时安心下来。
“你啊，得沉得住气！”柳姨娘拍了拍她的手，面上严肃地叮嘱道，“沈氏刚死，那死丫头又突然染病，你爹如今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你可别露出什么端倪来。”
章青眉娇恼地蹙眉，“我就是看不惯那个死丫头，整日仗着嫡女的身份欺压女儿，连她身边的丫鬟都能给我脸色看！娘，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庶女的身份啊！”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是我一而再地提出，你爹怕是会起疑心。”柳姨娘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极疼爱她的，见她苦恼，便柔声安抚道：“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给你爹吹吹枕头风，让他抬了我做正妻，到时候你便是晋阳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大小姐了。”
章青眉登时高兴了。
柳姨娘应承的话从来没有不实现的，她甜甜地笑道：“还是娘待我最好！”
“姨娘！姑娘！出事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叫唤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奴走了进来，她的眼角额头布满皱纹，五官平平，但那一双倒三角的细小眼睛却幽深阴冷，像是潜伏在暗中的毒蛇似的，令人望之生寒。
此人，便是柳姨娘身边的得力助手，张嬷嬷。
“张嬷嬷，怎的了？”柳姨娘蹙眉，冷声问。
张嬷嬷连忙道：“听说二姑娘突然病发昏沉，侯爷急匆匆赶过去了。”
“突然病发？”柳姨娘心下疑惑。
章青眉却喜上眉梢，“娘，是不是她身上的鬼受不住佛光普照，所以导致那死丫头昏迷过去了？”
“去瞧瞧再说。”柳姨娘提裙便走。
外面大雨滂沱，章青眉心生不愿，但不敢违背母亲意思，便急匆匆地跟在她身后，朝着章摇的小院走去。
“方丈师傅，我女儿到底身患何病啊？”晋阳侯站在床边，看着章摇苍白如纸的小脸，心中一痛。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不忧心？
方丈久久垂眸凝视“昏迷”的章摇。
章摇没想到晋阳侯竟是把方丈都给请过来了，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她紧张得心如擂鼓，放在被子里的五指渐渐握紧。
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毫无变化。
为什么方丈迟迟不出声？难道他发现她是假昏迷吗？要不要睁开眼装醒来？
章摇心中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方丈微微一叹，吐出的这口气仿佛复杂难言。
章摇心里一个咯噔，身子骤然紧绷。
却听到方丈对晋阳侯说，“章施主不必担忧，您的女儿只是体虚过度，只要安生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