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摇看着婉儿不卑不亢的介绍自己的阿娘,说自己与黎老之间的故交,又说蒙帝师厚爱有此际遇,实在是上苍眷顾。
本以为就是粉-饰-太平罢了,章青眉都不屑的撇了撇嘴,傻子都知道下面会说什么。
却不想,人生处处有路口,所有人以为婉儿是右拐的时候,她选择左拐。
“婉儿被京城李府买断,钱货两清,甘愿入了京城成为李侍郎家的女儿,只是阿兄做工归来,得知婉儿变故,不舍的追至京城,入到李府。”
众人听着李婉儿说开自己的经历,听着她说着兄长告知自己已有婚约之事,不少姑娘都揪着一颗心,大家可都知道风声,先前李府之所以认李婉儿,无非就是为了联姻。
这个,就涉及安宁大长公主家的孙子,和李侍郎儿子之间争风吃醋引起的纷争。
一个本以愿意联姻,却又得知自己身负婚约的姑娘,孤苦无依又惊闻此事,该是怎样的难以抉择。
“我朝律法,若一女同许两桩婚,便是骗婚,按律那女子会被削发示众,并处以黥刑,发配苦寒之地劳役终生。”这是爷爷说过的原话,婉儿记得清清楚楚。
“婉儿从不知,原来自己也有离触犯律法最近的一日。”她看着阿娘垂头泪水肆意,只云淡风轻的诉说着往事,“后来,婉儿搅了李家的认亲宴,却误打误撞被镇子上照顾了数年的爷爷,也就是诸位认识的黎老先生相救。”
“黎老先生在婉儿被带到京城的时候,曾询问过婉儿的生身父母,是否愿意追回婉儿,可最终不了了之,”婉儿看着阿娘,一字一句的说道:“也就是说,婉儿从那时起,便不在是潭溪镇李家的女儿。”
她字字坚决,掷地有声。
听得婉儿娘恨不得晕厥过去,也好比被这么多人看着如坐针毡。
“婉儿有幸,从李府活着出来,被爷爷收养,今日的认亲宴既然生母前来见证,也是一件喜事。”章摇看着婉儿泪眼含笑,抬手接过一旁丫鬟手中托盘的酒,上前递给她的阿娘。
那个头已经埋到胸前的妇人,谁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妇人颤颤巍巍的接过手边的酒盏,泪眼朦胧里看见自己的女儿华彩靓丽的下跪,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
“往事随风,婉儿从今以后便是黎府的黎婉儿,无愧于生身父母,无愧于李家先祖,只是前缘应当断则断,这杯酒,还请生母饮下,我们母女之间再无瓜葛。”
三个响头闭,黎婉儿半跪着挺直腰身,看着身形摇晃的阿娘手指颤抖,看着酒盏中倾洒而出的酒,她面色坚毅。
那杯只剩一个底的酒终究是被婉儿娘饮下,她第一次吃到这般精细的酒,却是不得其滋味。
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却是亲耳听到自己的女儿要与自己一酒断情,婉儿娘放下酒杯时一个哭嗝便晕了过去。
鲁成杰的阿娘不放心,即便是看着丫鬟们将婉儿娘搀了下去,没想到人没走了,她被婉儿亲自搀着坐回原位,“伯母,您坐。”
对于鲁伯母,婉儿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