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的灵力属性已经不言而喻，因为验灵的过程是在地下密室进行的，闪耀的白光无人得见。
除了这对师徒，世上无人知晓这里刚刚发生的秘密。
白麟也慢慢从惊骇中冷静下来，瞪老眼盯着这个心思已被那块黑石头勾走的徒弟，眉眼压得很低，凌厉的眼神背后透着一抹凶狠，右手紧捻着白须，心思复杂，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定。
苏映雪终于发现了师父的异样，冰冷的目光吓得小女孩退了一步。
原来老白还有这么一面，平时看惯了他嘻嘻哈哈，差点忘了，他还是一位入虚境的大宗师。
而且，还是妖族。
“老白，哦不！师父，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苏映雪怯怯地问。
白麟没有回应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气氛冷得令人胆颤。
好在白麟没有持续下去，仰头看向墙上的油灯，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沉声说道：“雪儿，我的徒儿，为师有一样东西要赠予你，作为恭喜你晋升第二境的礼物。”
“哦，是吗，是什么礼物？”
“在交予你之前，为师还有些话需要对你说。”
“什么话，师父你说吧。”
“首先，你必须知道的是，你的灵力属性，是最为罕见的光属性。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种属性的稀缺程度，这么跟你说吧，这种光属性的灵力，在妖界只会在四个族群传承里出现，这四种妖族就是你们人族尊崇了亿万年的‘天下四奇’，你所知道的巨妖龙和凤就属此列。
即便是现在实力最强的人族，光属性灵力的人也绝不会超过双手之数，现在的你，已经是其中之一了。”
“那之前的大盒子……”
“不错，李河那小子先你一步享得了这份天大机缘。包括那位已经死去的穆致逸，想不到小小的安南城，短短十来年就出了三个绝顶天才，而且居然都与武安侯府有关，这莫测天道，还真是钟爱穆家啊。”
白麟感慨之后继续说：“我们言归正传，你应该知道，不同的灵力属性只能修练与之相对应的功法。所谓的功法，目的是扩展灵海，提升灵质，修的是内在功力。
所有的外在武技和灵器使用，都依赖体内的灵力，如果灵海太小，灵力消耗太快，对战之时就会处于弱势。
因此，灵力修为也被视为是武道的根本。
而一部好的功法，能让人在灵力的修行上事半功倍，从而在对战中占据莫大优势。”
“所以，你要给我的礼物是一本功法？”
“没错！天下功法根据优劣差异，一般分成天、地、玄、黄四个不同阶级，而我要交给你的，则是天阶之上的神级功法。”
说到后边，白麟声音有些严肃。
“哇！那赶紧的，快给我啊。”苏映雪已经兴奋不已。
神级功法，那可是书上都没有提及过的，居然还有这种级别的存在，真是叫人期待。
“不急，在那之前，为师还有要事先交代于你。”
白麟声音渐渐低沉，顿了一会儿，才说：“为师还没有跟你提及过为师的来历吧？”
“你不就是老白吗？”
“为师一个六境的大宗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白麟声音忽而高亢了起来。
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老白又恢复成了原来的老白。
苏映雪又接着说：“我还知道你是个两百多岁的老头儿。”
“哎啊，我的好雪儿啊，我一个活了两百多岁的妖族，为何在这安南城里守着这破楼几十年，你就一点不觉得奇怪吗？”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奇怪，师父你这种神出鬼没的实力，为什么还要窝在这蕴武楼里……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打架输给了姑老爷。”
“什么，我输给小天？哼，之前他可是我的手下败将。”苏映雪的说法让白麟火冒三丈。
小姑娘脑瓜子转得贼快，立刻就找到了关键，问道：“之前？”
“只能是之前了，小天已经晋升成为武圣，自然不是现在的我能够相比的。”
苏映雪再一想，又说：“那就是你欠了姑老爷很多钱，被押在这楼里干活还债。”
不再理会徒弟的胡思乱想，白麟陷入回忆之中。
只听到他慢慢地说：“这还要从我渴望突破入圣说起，你师父我乃属万妖国穿山一族，真身是白鳞穿山甲，我族善以土遁破阵法。”
说到此处，苏映雪想起了之前白麟的缩地成寸：原来，这是穿山一族的神通。
白麟继续说道：“为师在南洋大洲的泗榆山修行多年，从踏入武道开始，一直修至第六镜的入虚境，一路都很顺畅。”
“很顺畅是花了多久？”苏映雪突然打断师父的话问道。
“为师八十岁修成人形，又花了一百三十年修到入虚境，是整座泗榆山方圆万里的天才。”白麟有些骄傲的说。
“一百三十年？这也叫顺畅？”
苏映雪便有些担心，要是自己也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才能达到师父的境界，岂不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牙齿光光的老太婆了？
想想便是灾难。
“你懂什么，你们人族生而得天地钟爱，人口最多，修行速度之快，令其他各族望尘莫及，但是作为代价，人族的寿命总是短于其他各族。
而妖族，天生肉身强大，一生下来就已经是锻体境大成，修成人形后就至少是第四境。
这还只是一般小妖兽的修行之路，强大的妖族血脉和巨妖家族，亿万年的繁衍进化，孩子一生下来就已经是人形了。这种血脉的妖，修行起来会更快，自悟的神通也更加强大。
当然，天道公平，妖族虽生而强大，寿命悠长，但是生育困难，数量少不说，修行速度也极慢。人族如果十年破一境的话，妖族往往要花三五十年甚至更久才能够做到，其他各族也是一个道理。
你师父我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小穿山甲兽，花了短短百来年就成就大宗师实力，已经是天资卓绝叫众妖惊羡了。”
“为什么妖要修成人形，不是也有不现人形的妖吗？”
“刚刚为师已经说了，人族受天地钟爱，是最接近天道的形态，要不然你以为人族为什么能修行那么快？
妖族修成人形后，也能大幅度提升修行速度，所以人形就成了妖兽所追求的形态。
至于那些不现人形的妖，要么是不屑于这具人身，要么就是修成人形的过程极其艰难，但是一旦它修得人身，那战力之强悍就不是一般的妖可比，就好比四奇中的龙与凤，以后如果你遇到了，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这么说，老白你的战力比一般的妖要强上几分啦？”
“那是自然……哎呀，跟你扯远了，刚刚我说到哪了？”
看样子老白真的老昏花了，脑子不记事了。
“你说到，你天资卓绝，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修了一百三十年，成了大宗师。”
“嗯，没错。为师在进入第六境后，卡在这里几十年，一直难以再进一步。成为入圣妖王一直是为师的梦想，于是为师趁万妖女皇闭关之机，冒险潜入栖梧宫，想要盗取一颗千年的妖丹以突破瓶颈，就算没有千年的，偷回个五百年的也行啊。
利用我穿山一族的独有神通，破阵、潜入都很顺利，可是潜入后并没有找到藏丹的密室，却误打误撞进入了妖皇的藏书密库。
都是一本本顶级的功法秘籍，为师岂会放过。万万没想到，万妖女皇的修行功法竟也在其中，这可是神级的功法，为师当然万般不舍，于是……”
“于是你就偷……呃，不，借来了？”
“啊……没错，我的好徒儿，还是你了解为师啊！”
白麟蹲下握住徒弟的小手痛哭流涕，抽着鼻子继续说：“为师是借的嘛，看看会还的嘛，可是妖宫的那群‘獠牙’偏偏不这么想啊，逼得我跳进茫茫大海仍不罢休，又追杀我穿越莽莽南疆。
最后我逃到了人族的地盘，被小天藏了起来，这才安稳度过了这些年，你说你师父是不是命太苦了？呜……”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辛酸史的滑稽老头，苏映雪懒得去安慰，翻着白眼无力地道：“老白，我……的……礼……物。”
“哦，对对对，拿着。”白麟一抬手，手掌之上凭空出现一金黄卷轴，然后扔给了苏映雪。
“哇哦！”苏映雪扑闪着眼睛看向白麟的身后，这凭空取物的神通更让她感兴趣。
“这套功法名为《大日焰杀神功》，万妖女皇能成当世绝顶，靠的就是这部神奇功法，现在由你来练，嘻嘻嘻。”白麟笑得有些瘆人。
“老白，你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我怎么相信你，那么厉害的书，你怎么不自己练？”
“哎呀，我的傻徒儿，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穿山一族是土属性灵力，这是光系功法，为师我可消受不起。”
“哦，刚才你说，妖族只有四个巨妖族群会出光属性灵力，这么说那万妖女皇……”
“没错，我妖族女皇陛下就是天下四奇之一的天凤。”
“哇！就是那种尾巴长长的，羽毛很漂亮的那种大鸟？”
“什么大鸟，你说话尊重点，那可是我妖族的皇族。”
“尊重？你都把人家的神级功法偷来了，有你这么尊重的吗？”
“呃……那个什么，哦，对了，这件事，这功法，还有你的灵力属性，你必须严守秘密！否则对你对我都将会引来杀身之祸。”
“谁也不能说吗？”
“当然！这些都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就算是小天你也不能告诉，为师会再挑选一部火系武技交予你，以后你就对外声称说你是火属性灵力，知道了吗？”
白麟说得严肃而坚决，苏映雪不敢敷衍。
“嗯，我知道了！”
蕴武楼四楼房里的灯还亮着，只是已经空无一人，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楼外那点黑，淹没不了耀眼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