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西安这么久了，要不是从夜枫那里借了点钱，真都支撑不到现在。
现在好了，等到生源转化后，我手头立刻就可以宽裕点。
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我其实还挺喜欢拆迁户的，因为他们办事很爽快，就跟那支雪茄一样，都属于速燃品。
从机构出来后，我心情好了很多，这会已经接近傍晚，我仰头看向远方，道道秦岭山脉浮现在我眼前。
天空中偶尔有飞鸟划过，穿梭于一朵朵云层之间，忽然，我脑中闪过奕朵这两个字。
我们自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我没主动找过她，她也没搭理我。
而今天我又聊起了卡乐教育，所以也想到了她的样子，可因为一想起她，我又觉的今天这番谈判，我好像也有点诈骗的嫌疑。
卡乐和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我用它们的旗号去招生，这行为不就是诈骗吗？
我点燃一根烟，随处找了块台阶坐下，脑中细细捋了一遍，真会还真有点纠结。
可都已经跟胡校长说好了，万一我临时变卦，那这门生意以后就真别做了。
想此，我咬咬牙又给奕朵发了条短信，问她回西安了吗？相约她出来吃顿饭。
我的约饭理由是：给她道歉。
其实我跟她光明正大的谈一谈，这是个互惠互利的事情，我不认为她会拒绝。
发完短信后，我又给夜枫打了个电话，她很快接通，问我干嘛？我笑着说不干。
她顿时火了，骂我有病，然后问我是不是又要借钱？还抱怨我一通，说只有我没钱了才会想起她。
我脑门上冒汗，抽了口烟后说道：“我在你心中已经沦丧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啊，有本事你拿钱砸我。”她嬉笑着说道。
“先不聊钱了，这次是请你明天吃饭？”
“呵呵，你觉的我会信吗？说，真实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要睡我？”
我已经习惯夜枫的这种聊天方式，于是淡然回复道：“以后再睡，明天我一个哥们相亲，想请你过来看看他的相亲对象，是不是那种坏女人。”
夜枫那头愣了几秒，问道：“高然，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算坏女人？”
“我不知道，可能就是那种渣女……”
说到这，我忽然反应过来夜枫的身份，于是又连忙道歉：“你别乱想啊，我没说你。”
“啊？你刚才是在说我？”
“我特么……”我感觉自己被夜枫反套路了，本来不紧张的我，这会有点发虚。
“没有没有，你不一样，你那是工作，不带感情的，我说的渣女是欺骗感情的那种。”
夜枫秒问：“那你觉得骗钱和骗感情，哪个更渣？”
我被问的噎住了，实在没办法，只能尴尬回复：“我觉得你不算是骗，你那是劳动成果啊？不是吗？”
电话那头笑了，好半天后她说道：“高然，我第一次听人说我这属于劳动成果。”
“嘿嘿嘿……”我配合着干笑起来，但心里却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一刻我发现了不一样的夜枫，她是一个坚强到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女人，但也是个脆弱到可能一句话就让她崩溃的女孩。
总之，她很复杂。
夜枫答应了明天的约饭，让我到时候提前两小时通知就行，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手机，奕朵依旧没有回复。
于是我又给夏溪发消息，询问她到青岛没，但她却跟吃了枪药一样，回了四个字。
【关你屁事。】
我有点恼火，指尖在屏幕上疯狂敲击：【你跟我玩川剧变脸呢？回去就不认人了？】
她秒回：【对啊，姐姐我现在不靠你了，鸹貔，我忍你很久了。】
看到这条短信后，我怒火攻心，差点都想手一抖将她拉黑，可就在我琢磨怎么骂她的时候，她又回消息道。
【你找我是不是指望我在青岛帮你报警，哈哈，你想多了。】后边还配了几个握刀的表情。
我选择不回复了，给她设置成为静音，然后回家去。
天边的火烧云再次燃起，比在青岛那次还要宏伟壮观，云顶悬于秦岭上脉上方，就像顶红粉色的帽子一样，为秦岭这冷峻的身形，添加了几分浪漫色彩。
我想，连秦岭都有云彩陪伴，而我却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骑着单车，一路朝着龙首原前进，路上我再次经过了那家餐厅，橱窗旁此时坐着一对陌生男女。
当然，陌生的是我，他们看上去很恩爱，男生将那朵玫瑰递给女生的时候，她笑的格外灿烂。
恍惚间让我也想起了奕朵、夏溪、夜枫，她们都与我在那里坐过，但却没有一个人是属于我的。
我又想起了韩黎，我以前说过要带她去东京，去大理，去吃法国大餐，去环游世界。
但我现在一想到她，脑子里全是风雨飘摇的夜晚，全是破败凋零的三爻。
我想，她应该也和我一样，我们的记忆都是黑灰色的……我希望她此刻是真的幸福。
回到小区楼下，我掏出手机又瞄了一眼，夏溪发了十几条短信，后边都是要杀我的表情包。
我顺手往上翻了一下，原来她是让我帮他明天把电驴退给外卖总部，还压着钱呢。
我回了句：【叫爸爸。】
她又发了无数炸弹和屎粑粑的图，我通过屎粑粑感受到了夏溪那边狂躁的模样。
这一刻，我无耻的笑了一下。
回到屋子，开门的瞬间，我整个人惊愕住了，我的被褥居然被黎栋叠成了豆腐块。
我这还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有人能叠豆腐块的。
黎栋从厕所出来，手里还握着毛巾，看我后问道：“回来了？”
我愣愣的嗯了一下，眼珠子睁的铜圆，走到被褥前仔细观摩，被褥此时棱角分明，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上床。
黎栋走上前将被褥铺开，让我自然一点，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
我咽了口唾沫，动作僵硬的爬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后问他：“哥们你真牛，这是棉被啊，你怎么叠成豆腐块的？”
黎栋擦着桌子，头也不回道：“很简单，找个东西压一下就行。”
听此，我环视一圈房子，貌似没有能压被子的东西。
“你找的什么压的？”
“找了个铁棍，把被面捋平就行了。”
我哦了一声，刚躺下，我身子噌的一下又坐起来，眼神震惊的看着他。
“哪个铁棍？”
黎栋擦完桌子，走到厕所去，将我捅马桶的铁棍拎出来：“这个。”
……
我特么就说这被子怎么一股屎味！
下一秒，我直接将被子踹下去，冲着黎栋大喊：“那特么是我捅下水道的，艹！”
喊完，我赌气般的侧躺在光秃秃的床上，而黎栋也楞了几秒后又叫着我名字。
“高然，高然……”
“别跟我说话，让我静静！”
“高然，那个枕巾我也捋了……高然？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