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很喜欢跟夜枫聊天,因为跟她说话的时候,我可以毫无顾忌。
想什么就说什么,不管好的坏的,烂的臭的,完全不需要伪装自己的想法。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在裸泳,互相的身体和心灵,全都裸露在对方眼中,不需要什么虚情假意。
抛弃了文明和道德束缚,只有两颗纯粹的心,相互交融。
我不能说夜枫的职业是对的,但是也没资格说她是错的,因为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她也没提过。
夜枫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我回神笑道:“没什么,我在想他会不会也拍了你的照片。”
“无所谓啊,拍就拍呗,反正我又没人要。”
她用一种很平稳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但我觉得,一个女人说这种话时,心里一定是隐隐作痛的。
“哎,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以后有人接盘呢,是吧,嘿嘿。”
我笑着说完,她粉拳轻砸在我胸口,愤愤道:“不要用接盘两个字好吗?”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生气了,转头就要回去,我连忙拽住她赔笑道。
“咋还急眼了?没人接盘,没人接,好吧。”
她更加幽怨的看着我,愣了几秒后噘嘴气道:“没人接我就找你接,你敢拒绝吗?”
“我……”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气氛忽然有点莫名下坠,她松了口气,一把拽住我胳膊往巷子口拉。
“你想接我还看不上呢,你都混到给小姐借钱了,已经不是曾经的高老板了,小高,拿着我的钱请我吃饭去。”
她拽着我,我两就这么朝着巷口走去,这条巷子有点长,长到我觉得需要一根烟的时间。
所以,我点燃了一根,抽了两口后看向她道:“说真的,三爻明年拆迁后,你有什么打算?”
夜枫挽着我,叹口气道:“没打算,我是一只没有脚的鸟,从出生开始就在飞,一直飞,等我落地的那一瞬间,可能就是我死的那一刻。”
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接。
恍惚间我又想起刚才空中飞过的那只鸟,它看上去十分自由,但好像从来没有飞出过被建筑物框出来的边界。
就这样,我们在巷子口的包子店内吃了顿饭。
吃完后,我朝着三爻外走去,一回头,看见她踩着高跟鞋,裹紧大衣,独自朝着那片破败萧条的城中村中走去。
我抬头看向那早已掉漆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三爻村”。
……
接下来的三天内,我跑了好几家培训机构,他们对我的想法都很认可。
但因为我没有机构背书,又没有成功案例,他们对我不放心,所以给我的答案都是考虑考虑。
何进也将原来的房子退了,搬过来跟我住一块,他说等夏溪过几天走后,他就搬上去住,这是他们之间说好的。
夏溪跟我还在冷战,她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人,跟小姐厮混不清,说不屑跟我这种人做朋友,而我也懒得搭理她。
但我知道,她肯定在小本本上给我记仇了。
她也一定是以前跟我有什么渊源,只不过我不记得了,而她也不说。
下午叶姐给我打了电话,说奕朵今天出院,让我切记去看望人家,我不理解这种事叶姐为什么比我还着急?
她只是告诫我做人要有良心。
奕朵那里我还是要去的,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就是我想跟她道个歉,很多事情说开,然后就相忘于江湖吧。
我拎着果篮来到医院,推开门缝后却发现她依旧是一个人,这会正侧躺着睡着了。
刚好护士过来,我特意问了一下后才知道,并不是没人看望她,而是她想要安静,让来的人都回去了。
听后,我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
人生病了一般不都是需要有人陪伴吗?怎么她还反着来?
护士提醒我不要打扰她,我点下头,可等护士走后,我悄步进去,本想着将果篮放下就离开。
可走近后,她睡着的俏脸又让我不禁多看两眼,她那长长的睫毛就好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细密的盖在眼皮上。
奕朵鼻梁很挺,唇形也很好看,虽然没了往日红润,但却特别能够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反正我是被勾起来了,也不太想立刻走。
但我这么看着奕朵肯定不合适,于是我将果篮轻轻打开,想给他削一个苹果,磨蹭一点时间后离开。
拿着苹果,我才发现自己手里没刀,于是我只能拿起果篮里的香蕉,毕竟这玩意剥皮的话,有手就行。
我一边给香蕉剥皮,一边下腰去坐在她旁边的病床上。
可当我屁股坐下的瞬间,床里生锈的弹簧声发出一声咯吱~
奕朵的美眸,瞬间睁开。
我一激动,手掌骤然一攥,香蕉啪的一下射我脸上。
“你干什么?”奕朵迅速坐了起来,眼睛瞪着我。
我脸色唰的一下红了,尴尬道:“没……没干什么啊。”
“你来医院干什么?”奕朵神情紧张的追问我。
“…来医院……剥皮………”
奕朵的嘴角微微张开,看我的眼神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我这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知道嘴里怎么就蹦出来“剥皮”这两个字。
她不会误会成为那个吧……
我连忙重新给她解释,首先,我刚才剥的是香蕉的皮,其次,我今天过来是看望她的,有果篮为证。
说完,我顿了顿继续道:“以前我对你误会了,但是你也对我误会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见面了,今天就是想跟你聊开,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想聊什么?”奕朵问道。
我吁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天我手机关机,是因为我前女友的事,等我回到龙首原,碰见夜枫,也就是你看见的那个女孩,我跟她是清白的,只是我们平时就那么开玩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一口气我说了好几分钟,奕朵也没有打断我,并且我看的出来,她的神情发生了一点转变。
“后来,我听叶姐说你那天晚上开车出事了,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所以就来找你了。”
奕朵看着我,脸色没有表情道:“你是来要钱的吧。”
听到这话,我哼哧了一下,抿抿嘴唇看向她。
“那你还真把我想简单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些钱我会去要的,但不是指望你,我来找你只是单纯的看望,你要这么说,我可以立刻走。”
说完,我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又看向她,她面色古井无波的看着我。
“不是……你都不拦一下吗?”我诧异道。
“为什么要拦?”
“我……好,那就别见了。”
我要走,她却喊了一句等会,我强压心中喜悦,回眸冷冷道:“有事?”
“把你剥皮了的东西扔掉。”
……
我满脸不悦的回头将香蕉捏起,准备离开时她却再次说道:“我下午出院,要道歉的话,晚上吃饭再说。”
说完,她用被子一蒙,睡了下去。
我愣了半天才哦了一声,可出医院后,我心中狂喜,自己都不知道傻乐什么,可就感到胸前一片开朗,美滋滋的。
可就在此时,何进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高然,夏溪跟人打架了,我也在赶过去,你速度过去啊!”
哔——
他挂了,我麻了……
“特么的……倒是说个地方啊!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