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曲落，酒吧里瞬间掌声雷动，我看见那个结巴的老板，一双肥手拍个不停。
夜枫手背抹下泪，笑着转头看向我，好像在等待我对她歌声的评价。
但此时，老板却一个潇洒的跨步上台，但舞台上有洒落的酒水，所以他卧槽一声，劈叉后又摔下去。
夜枫连忙将麦克风插回杆上，下去搀扶他。
老板起身尴尬一笑，表示夜枫唱的很好，完全可以当主唱，费用私谈，人群也开始起哄，让再来一首。
但我此刻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团无名之火，我丢下吉他，上前一把拽住夜枫的手往外跑，惹得众人更是一阵起哄。
刚出酒吧门口，夜枫甩开我手，生气的问我干什么，我瞪着她喊道：“你不是不想哄客人吗？那还做这种工作？”
“我现在又想哄了不行吗？”夜枫也生气了。
我一把将放在车座上的奶茶摔到酒吧门口，狠狠的对她喊道：“不行！要想哄就给我去当销售，净挑不三不四的地方？这就是你的改变？”
夜枫红着眼睛看我，可能她从未见我发过这么大脾气……
此时，酒吧老板追了出来冲我喊：“你谁啊，凭什么拉我的歌……”
“卧槽~”
他话到一半，又被地上结冰的奶茶给滑倒，摔个四脚朝天。
夜枫瞪了我一眼，将老板搀扶起，但这次他笑不出来了，疼的满脸褶子。
“蒋老板，歌手的事情我考虑一下，确定了我给你说。”夜枫帮他拍下身上的土。
这位蒋老板瞅了我一眼，又柔情的问夜枫要不要进去喝两杯？
夜枫摇头，说让他先进去吧。
他叹息一声，手放耳朵旁，比划出打电话的姿势道：“想好联系我哦。”
我坐回电驴上掏出烟抽起来，故意不看夜枫，而她却弯腰将奶茶杯捡起，默默的握在手里。
深吸了两口烟后，我才回神过来，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刚才为何发火？
感觉好像魔怔了。
我想给夜枫道歉，可还没开口，她先问道；“高然，除夕打算怎么过？”
这是她第三次问我了，但我真的给不了答案，因为我和奕朵约好了吃饭，虽然她可能已经忘了，但我还存有最后一丝期待。
所以我摇头，说我家里人可能会来，确定了再说。
她嗯了一声，走过来问我奶茶好喝吗？我点头，说比酒好喝，她笑了，又问我公司的事情如何了？
我说已经注册，何进那边在拉私域流量，等年后测一波转化率。
夜枫忽然问道：“那要不，我跟你混？”
“没钱啊，我开不起工资。”
“我不要钱。”
“别开玩笑了，不要钱我们喝西北风啊。”我吐口烟道。
夜枫听此，昂起俏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然后看向我笑道：“真好喝~”
我被她逗笑了，她看见我笑，她也笑。
恍惚间，我都忘了刚才我们是为什么生气，又问什么和好，总之，她现在坐在我车后边搂着我，而我也再次朝三爻骑去。
路上我问她三爻什么时候拆，她沉默了很久，说过完年会出政策，可能五六月吧，我问那她去哪里住？
她再也没回复……
到三爻道口，分别前夜枫对我说，她相信我一定可以做起来新公司，我拍拍胸脯道：“放心，我高然这次必须雄起。”
“你一定可以的，对了，公司叫什么名字？”
“叫锯人。”
“哪个锯？”
“把人锯了的锯。”
“哦……我忽然觉得做起来，好像有难度。”
……
我看着夜枫，她扑哧一笑挥挥手，转身朝三爻走去。
她的脚下，已经是一片破败的城中村，古老的道口里，那些摊贩已经基本全都撤离。
这使我看过去，她好像步入了无穷尽的黑暗中，而在夜里，有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张大嘴巴，等夜枫走进去。
我心忽然有点揪，赶紧掉头逃离这个地方，路上，城市的霓虹灯照耀我前方的路，可我心里却一直在想，她该做什么工作呢？
开奶茶店？钱呢？我就算想借给她，我也没有啊……
回屋后，我瞄了眼手机，奕朵还没回复，过了明天可就是除夕，那个约定，还会成真吗？
何进吹起了葫芦丝，这凄凉的曲调让我内心更加荒芜，让我想到了北大荒……
可下一秒，他一看观众多了，又开始给我们的微信群里拉人。
“兄弟们，曾经的我跟你们一样，可你们，也将跟我一样，直播改变命运，站在风口上猪都可以飞起来，想要学习直播的老铁们，加入我……”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群，里边已经有上百人。
这都是我的种子客户，我需要维护好他们，于是我开始跟他们聊天，活跃气氛。
但我技术不行，没人搭理我，还有人进来后退群了。
于是我向夜枫求救，想拉她进群，求帮我活跃气氛。
但她却拒绝，说她不会，我发了三个下跪的表情包，求她随便聊，只要活跃气氛就行。
然后，群里夜枫发了条语音。
“哪位哥哥深夜睡不着，可以出来聊天啊~”
我耳朵酥麻，第一次觉得声音也需要打马赛克。
下一秒群就炸了，消息闪个不停。
【都是自己人还藏着掖着的，我差点都退群了，嘿嘿。】
【群主，我哥们刚尿的时候抖了一下，不小心退群了，你同意下进群申请，谢谢。】
【哎你要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
很快，有人开始说夜枫是声优怪，说不定是个抠脚大汉，气的夜枫直接发了自拍照，可结果他们又说照片是网图。
叶枫直接录了视频，她侧躺着，给脸部来个特写，嗓子柔声道。
“谁说我是网图，欺负人家小姑娘，群主把他踢了。”
视频一出来，群里一帮人义愤填膺的艾特我，清一色两个字：踢人！
可就在每一句踢人后，都会看见新人进群聊的提示，十分钟不到，群人数已经499……
夜枫又给我单独发来消息：高老板，群满了，我睡了，这种小事以后别烦我。
我回：大神牛逼。
“呀！我直播怎么被封了？”正直播的何进忽然喊了一声：
我噌的一下坐起来，问什么情况？
他挠挠头看着屏幕：“官方提示，有人举报我传播淫秽信息，搞笑呢吧，我吹个葫芦丝怎么淫秽了？”
我咽口唾沫，缓缓躺下，用被子将脸蒙住……
“有没有搞错，我怎么了？冤枉啊！高然，高然……你快帮我看看啊。”
“呀？群里怎么人都满了？”
“啊！！群怎么也被举报了！高然，你不是群主吗？那个王八蛋在群里撩骚你都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