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中心地带,皇帐。
璃皇离瀚半躺在卧榻上,一手支着自己的额头,闭目小憩。
一名白脸无须、脸微胖,看起来慈眉善目,年约四十的公公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他走到卧榻前停下,弯腰低头语气恭敬小声轻唤着,“陛下。”
闭目小憩的离瀚睁开眼睛,眼中神色清明,不像刚才就在小憩的人,他的语气平淡,“何事?”
“此次的秋猎排名记录好,林翰林送来了排名本,正在外头候着,”福全回答道。
“让他进来吧,”璃皇语气带着慵懒,对福全伸出手,后者从善如流上前扶住他,让他坐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福全又走到帐蓬的门口处,让外头等待的林翰林进去。
后者进了帐蓬,恭敬行礼:“臣林澜拜见陛下。”
“嗯,平身吧。”
“谢陛下。”
“秋猎的排名出来了?”璃皇拿起旁边茶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林澜双手将手中的排名本呈上:“回陛下的话,秋猎比赛参赛者一共九十八名,排名都已经按照参赛者所猎的猎物登记好,并安排猎物的种类与数量排好名次,请陛下过目。”
福全上前将那一本排名本接过,又恭敬递给离瀚,后者接过随手翻开,看到了第一页写着的头名时,挑了挑眉,“头名,南月国唐曦,三头梅花鹿、四头野猪?他这是将山里的野猪窝给踹了?猎场里有这么多野猪?”
其他的人也有捕抓到野猪的,那个唐曦真的没有作弊?
“听随行的侍卫说,唐曦公子耳力极好,另外他的箭术百发百中,从无失手,所以他的猎物比旁人多许多,”林澜回答。
“行了,我知道了,”离瀚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林澜退了出去。
“嗯,我记得跟着唐曦过去的护卫是宇生?”离瀚问旁边的福全。
福全:“回陛下,是陈统领。”
“我不是让他打猎结束过来一趟的吗?人呢?”离瀚有点不满问道。
“陛下,镇远公世子出了事,陈统领估计一时半刻走不开,”福全将李皓想抓白虎却被白虎伤着的事情说了一遍,“据说李世子的马当时受了惊,他从马上摔下来,折断了右手。”
“呵,年轻人就是爱冲动,”离瀚面容微冷,“让宇生过来一趟。”
“是,”福全低下头,内心嘀咕着,陛下不是在开场时特意让参赛者去抓白虎的吗?现在看来,陛下对去抓白虎的参赛者没有什么好感?
还是说,因为李世子活捉白虎失败,他才会如此不满?
福全不再多想什么,退出帐蓬将陈宇生找了过来。
陈宇生的眉眼带着疲惫的神色,脸上有着五道红痕,那是镇远公夫人打的耳光,担心儿子出事的镇远公夫人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骂他不多给李皓多派护卫去保护他,才害他李皓出事的。
“臣,陈宇生参见陛下,”陈宇生板着脸进来利落行了一礼。
“起来……你的脸怎么了?”离瀚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回陛下,镇远公夫人打的,”陈宇生老实回答。
“镇远公夫人?”离瀚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镇远公夫人爱子心切,情有可原,”陈宇生用着硬梆梆的语气说。
离瀚:“行了,不用替她说情,孤没打算惩罚她,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
陈宇生:“陛下,臣不是在替她求情,镇远公夫人打了我,我打了李世子一拳,扯平了。”
离瀚:……
他倒忘记了,金吾卫的统领性格有点单纯,心眼也小,一直认为有仇当场就报,当场报不了以后再找机会坑回去,有不少人觉得陈宇生这种性格不太像男人,跟女人一样爱斤斤计较的。
“李皓那小子的手不是断了吗?”离瀚扬了扬眉问道。
陈宇生一脸莫名:“他的手断了,跟臣揍他并无矛盾,而且臣特意避开了他的右手,揍在他的脸上。”
此话说得十分有理,令人无法反驳。
揍了脸?
离瀚觉得有点头痛,他的大拇指指腹按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
镇远公与其夫人夫妻恩爱,镇远公一直没有纳妾,两人又一直无子,有人传闻是镇远公当年杀伐太重才没有儿子的,镇远公的夫人一直寻遍名医求神问佛都没有结果,直到四十多岁时,镇远公夫人才怀上李皓,李家就他一个孩子,自然是被宠到上天的。
加上李皓本人的天赋也不差,年纪轻轻已经是五阶玄师,镇远公夫妇对他宠溺得更甚,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
现在陈宇生因为镇国公夫人扇了他的耳光,他揍了李皓一拳,离瀚已经能想象到镇远公夫人的那揭嘶底哑的反应了,想到这里,离瀚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陈宇生,发现他的着装整齐,除了脸上的五道红印外没有丝毫的狼狈。
离瀚问:“你揍了镇远世子一拳头,镇远夫人有什么反应?”
“晕了,臣已经让人传唤医师,”陈宇生如实回答。
离瀚:……
好了,他仿佛看到了明日早朝头发白花花的镇远公在朝堂上耍泼的模样。
“算了,”离瀚叹了一口气,“让你打探的事情如何?”
“臣已经问过跟随唐曦去狩猎的侍卫,他们都说唐曦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人,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听力也比其他四人出众,臣认为他现在的力量至少是四阶玄师,具体如何,臣需要跟他交手才能得知。”
“至少玄师四阶?”离瀚轻哼了一声,“陈爱卿,如果真如传闻所说,他的经脉恢复不到两个月,短短两个月他便达到成四阶玄师,你说他是不是奇才?又或者那个神医真的是神仙下凡?”
“谣言不可信,”陈宇生一本正经说道,“陛下如果对此人有兴趣,可召他过来问话。”
“也对,他是本次秋猎的头名,这种奇才孤自然要好好见一见,”离瀚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福全,让他来见孤。”
“是,陛下,奴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