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圣上看着陈小酥,竟红了眼眶。
陈小酥重重的点了点头:“家父两年前临终之时曾与我们说过,他这辈子交了一位最好的朋友,他很欣慰也很高兴。”
“两年前?”圣上微微蹙眉:“丫头我问你,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见圣上一脸的诧异,陈小酥也心生疑惑:“我父亲是因为早年积劳成疾,两年前突发疾病去世的。”
“这,这不可能啊!”圣上的神色更加诧异,迟疑道:“当时我被……被迫下令格杀勿论,并要求带一件贴身物品证明你父亲已死,当时乔楚也确实带了你父亲身上的信物前来,难道说他……”
“私自抗旨?”陈小酥跟圣上不约而同的说了出来,陈小酥突然回忆起父亲曾经对她说过,自己当年被官兵追杀,全靠一位贵人暗中相助,这才活了下来,那位贵人不愿意透露身份并要走了陈斌的一件贴身物品,他警告陈斌脱身之后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千万不要被乔家军发现,否则性命堪忧。
如此来看这位贵人应当就是当初的乔楚,他此举既救下了陈斌,也避免了节外生枝,也就是说,若不是乔楚暗中抗旨,陈小酥的父亲陈斌早就死了。
陈小酥也突然明白了为何乔如玉会对自己隐藏身份,也明白了为何方才他身披战甲重新面对自己的时候,会那般的冷漠。
毕竟在乔如玉看来,他对于陈小酥而言始终是仇家的后人罢了。
不行,必须要解释清楚才行,否则按着乔如玉的性子,这件事必然会变成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疤永远留在他的心里。
如此想着,陈小酥猛地站起身来:“圣上,民女多有冒犯,但是民女如今必须要出去一趟,我还有着一件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见陈小酥这样紧张,加之其方才对乔如玉的反应,圣上倒也不难猜到,便点了点头:“好吧,你去吧。”
“谢圣上!”
陈小酥微微行了一礼便要走,圣上赶忙叫住了陈小酥;“慢着,你拿着这个!”
说话间圣上从手上摘下一枚扳指递给了陈小酥:“齐家的小子是个倔脾气,你带着朕的贴身之物,万一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此物可保你太平。”
见着那只安安静静躺在圣上手心中的扳指,陈小酥淡然一笑:“多谢圣上关心,他没有跟我倔的本事,若是有,我一定活劈了他。”
圣上爽朗笑笑,这丫头还真是爽快得很,正与她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那好,那你便快些去吧。”
陈小酥再次拜别,快速的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陈小酥的心里因为乔如玉方才的反应有些疙瘩,但如今知道了郁结在哪儿便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陈小酥对皇宫并不熟悉,好在方才的比赛上出了些风头,宫中多人都知道一个青衫的漂亮姑娘夺了魁首,陈小酥这才一路询问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乔如玉所在之处。
如今边关还算平稳,乔如玉所在的这只小队主要负责皇城内的安危,自然驻扎在皇城内院。
当乔家军瞧见那位漂亮的绿衫姑娘来访之时还颇为警惕,想要上前阻止,但下一刻却谁都没有上前去的胆子。
“乔如玉在哪儿,带我去见他!”陈小酥毫不避讳的抓起了一个侍卫的衣领厉声呵斥道,那架势颇有当家之主的样子,不仅那位被扯住衣领的侍卫不敢造次,连同旁边的几位也不敢多言。
正当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身戎装的乔如玉听到响动从屋内走出,当看着来人是陈小酥的时候,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朝着那几名侍卫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是!”几名侍卫应声,陈小酥这才松开了手朝着屋内走了过去。
等关了门,那些侍卫便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这就是今日夺魁的那位姑娘吧,真是好生厉害啊。”
“对啊,也不知道跟咱们新将军是什么关系。”
外头的侍卫议论的起劲儿,屋内的乔如玉与陈小酥二人之间却满是一股沉闷压抑的味道。
两人站在屋子中央,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你先坐吧,我给你倒杯茶!”似乎是感觉到这股气氛的不对,乔如玉忙岔开话题要去倒茶,可他的手刚按到茶壶的瞬间,便被陈小酥一巴按住。
乔如玉一惊,想要将手抽回来,但陈小酥的手却压得死死的很难挣脱开。
“你为什么躲着我?”陈小酥盯着乔如玉,脸上满是怒气:“我问你话呢。”
“陈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
陈姑娘三个字深深的刺痛了陈小酥的耳朵,她冷哼一声:“怎么的,这比试结束了,我们反倒生分了,我到底哪里做了对不起你乔如玉的事情!”
陈小酥的声音很大,带着明显的哭腔,乔如玉一怔忙转过头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陈小酥抿着嘴唇,想要让眼泪不那么快的掉下来,但眼泪却如同决堤之水一般,根本无法控制。
见陈小酥如此伤心,乔如玉又何尝不心痛,但他与陈小酥之间毕竟是……
见眼前的人哭的这样厉害,乔如玉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冲动,一把将陈小酥拉到了怀里。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陈小酥奋力的挣扎着,但她却明显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此刻却颤抖的厉害。
这是陈小酥从未见过的,乔如玉的样子。
“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啊!”乔如玉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本以为我对你的关心和照顾不过是来自于当年我们家对于陈大厨的亏欠,等到你完成了心愿,这种想要关心和照顾的心情便会消失,但是我错了。”
“乔如玉,你听我……”
乔如玉将陈小酥抱得更紧:“直到我方才见到你哭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种心情来自于何处,我好像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我该怎么办?”
“不该有的情感?”陈小酥微微皱眉:“你是说,喜欢?”
乔如玉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陈小酥只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乔如玉怎么会……
“可是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毕竟当年杀了你父亲的人,是我爹啊!”
陈小酥抬手轻轻抱住了乔如玉颤抖不已的身体:“可是我爹是病死的啊。”
“你说什么?”乔如玉松开手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陈小酥,他明明记得,当年圣上命父亲诛杀陈斌,为何陈小酥又说陈斌是病死的?
见乔如玉如此,陈小酥赶忙抹了一把眼泪解释道:“当年你父亲奉命诛杀我父亲的时候私自抗了圣旨,将我父亲放走了,然后我父亲到了一处小山村生活,最后积劳成疾,与你们乔家无关,你若是觉得亏欠与我,大可不必。”
乔如玉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却有觉得不太合适,见眼前哭笑不得的乔如玉,陈小酥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刹那间,那原本深不见底的距离荡然无存,他们看着对方,已经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