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飞燕还是问:“你真的要赠奇宝给南阳王?”
“不,不是南阳王,我只是赠与刘秀,南阳王刘演、刘秀自南阳起军,只有刘秀一手扶持着此路大军到现在,更兼此人礼贤下士雄才大略,那邓禹也是世之奇才,却只拜服刘秀。看来他才是真王,真英雄呢!”
另看燕天行身为南阳王属下,却仍是不以为意的说:“南阳王太无能了。”
司马飞燕又问:“要找到项王重宝之地?是不是项王重宝一出,新朝龙脉就立刻完了?”
燕天行看看她,忽然勒马。轻风吹动司马飞燕秀发,却吹不去她一脸愁色。燕天行叹息,道:“我明白你的心,可是有些事情,我们非做不可。”司马飞燕又说:“这奇宝该是刘秀的么?他虽然也姓刘,但却不是平皇帝的嫡系,它明明是新朝的,我们偷来用是不是正……”
“司马飞燕,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奇珍异宝本都是天下百姓辛辛苦苦挣得,我们是拿它们来救天下百姓,你不是早都想通了么?”燕天行轻轻的劝她,又从自己马上跃到她身后,为她扯着缰绳。
司马飞燕的身子软软的卧到他怀里去了,她现在太需要支持、帮助了。燕天行又说:“司马飞燕,这二年,你离了未央宫,不是一直深明大义么,在刘秀帐下,你的表现一真很好啊,怎么又同情起新朝来了呢?”
司马飞燕根本就忘记她拒绝过燕天行的示爱,忽然拧着身子用双臂圈住燕天行的脖子,无力的说:“我明白,我都明白,真的,我想过彻底摆脱新朝给我的一切影响……可是,就好像你明知自己的父母该死,也下了决心去讨伐他们,可是……到了他们被推上刑场的时候,你……能没有感觉吗?我……从小就在那长大,就跟在平皇帝身边,他真的是一个真君王!……不管发生了多少事,那儿都有我的记忆啊……很多人,都知道错了还做,真的是,一种身不由已。”
燕天行完全理解她的悲哀,因为她比喻的很透彻。他用手臂圈住她柔弱的身子,又握紧她有些发凉的手,想说点什么给她力量,却只有叹口气,缓缓道:“你是个至情至信的女孩子,却有那么多的无奈横在你的面前,也只有……闭上眼,做吧!”
司马飞燕真的闭上眼睛,她说:“燕天行……”燕天行稍稍的振动了一下,二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这么温驯娇柔的伏在他的怀抱中。
沉默,唯有沉默。燕天行没有答话,只是将她抱得紧一些,不知她是不是能得到一点力量。马儿缓缓的向军营走去,轻风还是微微的吹拂首,在耳边留下一串串风声,仿佛是声声叹息……
但是,军营总是要回去的,现实总是要面对的。
刘秀接见燕天行时问:“燕将军一路辛苦了,不知王匡驻地虚实?”
燕天行道:“王匡大军三十万,一分不假。他让彭英、王义两员虎将率二十万精军围了昆阳城,断其粮草外援。他自引大军十万阻截各路援军,更始军倒有数万人驻在昆阳以北百里之外的彭城,就是所谓的河北之军,对救樊崇实是无能为力。
王匡在城南,一边占住地利,一边输送粮草与王义、彭英。”
刘秀坐下来,又问:“司马姑娘?”司马飞燕正在发愣,忙应承道:“是,此次探查并无太大收获,属下失职。”
邓禹道:“知他虚实便好。三十万大军倒是一个不少,大新朝的精锐军马大半聚于此啦!几员虎将的军,如此战能胜,定大挫新军锐气。?”
刘秀道:“大军留于安阳,已是数十日,真不知王上意欲何为。”
齐国远故意道:“大军留于安阳,就是从长计议吧。不过要等过了河后才好吧?此去昆阳,还有几百里呢!”
他想激刘秀再去议行军大事,邓禹和他倒是默契,也道:“真是不知刘将军有何高招。”
燕天行竟不管他们的言下之意,不和时宜的插话说:“刘将军,属下意欲回乡,愿大人批准。”
刘秀问:“不知燕贤士何事急于回去?战后再议可好?”燕天行不答,司马飞燕明白了,他是要回黄山解开项王宝藏的秘密。不知不觉的,司马飞燕的目光中溢出一丝大事将行前的坚决。
燕天行回帐再次仔仔细细的通读宝书,却还是不得要领。但刘秀并未准假,他也就不能急于这一时半刻。
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相组藏宝机关,竟玄妙如有字天书,幸亏多日以来,他却参透了龙脉从昆阳经过,而且以卦象所示,据故老传说,在国脉上败军,军败则难再起。
以军法论,昆阳周边聚集了新朝大部分军力,如一击成功,是奇功一件,而且不救昆阳,新军定能灭樊崇,到时于义军是大大的不利;论这书中所解的天地之像,阴阳之理,昆阳是国脉所经之处,军败难再起,军胜则大兴士气。这藏宝机关图解真是罕世奇书,仅依卦像所推,就和当今的形势契合如一。
看来,当务之急就是请刘秀将军领大军渡河,绝不能再等了,这大军至此,已是一月又半,却是寸步未行!安营日久,军粮供不应求,人饥马乏,如此情况,岂是战胜之先兆?且王匡曾大破更始军,新朝军马锐气正盛,若被一鼓作气下了昆阳,大破樊崇,挟得胜之威,刘秀这数万军马死地矣。
第二天,他找到齐国远、邓禹等人,将想法详细的说了,还把奇书拿出来,只没说书里还有个项王之宝。大家也都赞成进军的,便齐请刘秀再次进见俊。
邓禹、邓禹、燕天行都跟着刘秀一起到了俊的大帐。刘演却说:“我们的目标是对付新朝军马,又不是救樊崇,这只是我们手握大势,救不救于我大军都无害。务必记住我们的任务!”
刘秀道:“渡河救樊崇,正是形势所至。我们里应外合,正好能破新朝三十万大军,不比日后单独对付它多了几分胜算吗?”
楚俊笑了:“刘秀将军此言差矣,我们静观其变,若樊崇胜,我们正能大破新军,若新胜,我们趁他战后疲软,渔人得利。”
刘秀来回渡了几趟,道:“上将军,我不这么认为!以两军实力,现在的形势,樊崇是必败于新手!到时樊崇败而新朝军马士气大盛,有什么利给我们得?我们是空失了良机!”
“若是披挂上阵冲杀敌军,我不如你,但是运军调将,你就不如我了。”楚俊斜视着刘秀笑道:“我自有主张,你插个什么嘴呢?你懂得多少?就是樊崇败了,我还是有两条路:我亲率大军大举进攻长安,王匡虽败樊崇损伤必多慌乱之下,我军自有胜。但要是樊崇胜了,我们不损军折将,就能大举破去新朝三十万大军呀!”
燕天行却不顾一切插嘴道:“若樊崇败了,这天下数支义军士气就更低落了!更始大军在函谷败于王匡,樊崇再败,就会更涨新帝王莽的气势!我们败不起了!”
刘秀早看不下去了,今天他还说什么留下是为了坐观虎斗,他虎目一睁,剑眉上扬,大声说:“将军不去前线杀敌却在安阳停之不前,当我不知道吗?今年岁饥民贫,军无余粮,我等却是饮酒高会!你怎么不想想军士之苦?不带军过河救樊崇,在樊崇地取用粮草,大军还怎么打仗?还说乘其危,我们根本就无危可乘!国家安危,可就在此一战了!”
楚俊大喝一声:“来人!”又别有用心的打量了一眼刘秀道:“我乃军中主将,自会计较,偏将军不必多方了。传令三军,军中若有如倔强骄纵不服军令者,斩立决!”
这明显是在威胁刘秀,刘秀狠狠瞪他一眼,拂袖而去。邓禹几人连忙起身跟上。燕天行回头,对着刘演背影思索一下,微微摇头。直到大家都各自回帐,燕天行才叫住刘秀:“将军!”刘秀回头,他目光中盛怒尚未消解。
“将军,”燕天行莞尔一笑,道:“将军当初揭竿而起时,何等英武!”
刘秀一怔,死死盯住燕天行上下打量。燕天行不卑不亢,微笑着迎视他:“燕某佩服。”这话在此时重提,自是别有一番深意。刘秀当初是进屋刺杀蔡阳郡守,夺其官印才得已起军。
刘秀略一皱眉,摆了摆手也说话,只转身进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