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叫林语看一下,她的电话却响了。
说是公司有事要先回去,晚上下了班就过来找我。
午休时间也快结束了,我也得返回学校。
我一路走,一路看。
顺便给那位网友发了私信:“那件事是真的吗?”
对面很快回复:“我的亲身经历,当然是真的。”
我继续打听那间医院,对面直接甩过来一个定位。
灵川病院。
等我再发消息过去,就发现我的账号被举报了,删帖禁言半个月。
理由是:违反社区规则第十条,不可宣扬迷信或变相宣扬。
我无奈退出软件,唯一可以打听的途径没了。
在我印象中,灵川病院好像是市郊的一处精神病院。
因为林语最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我曾听她说过。
有关这间医院的……一些传闻。
说是每晚到了特定的时间,护士站的护士就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
像是女人呜呜哭的声音。
还说窗户之所以只开一条缝,是因为曾经有病人把头伸出去看。
楼上正好有人跳楼,结果两人一起摔死了。
这些都还算好的,听林语那滔滔不绝的架势,关于那家医院似乎还有更多诡异的事。
要不是因为都要上班,我真想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林语,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没办法,不论生活有多离奇,工作还得继续。
刚进办公室,我就看见张明站在办公桌前,像是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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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张明?”
我走近了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用塑料袋包好,隐约能看出黑乎乎一团。
张明把东西递给我:“老师,这个喝了可以辟邪,是我爷爷以前给我寄的。”
我正准备接过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张明不是住校生吗?
一个中午而已,他就回了趟家?
张明催我接着:“老师你别嫌弃,因为我的眼睛跟别人不一样,所以随身都会备点这些东西。”
原来是这样。
我接过来一看,里头的东西确实是黑的,像是古时候的药丸,有半个指节那么大。
“喝药的时间必须要在晚上十一点半到一点之间,一定不能超过一点。”
“我爷爷说了,超过时间不喝也要赶紧倒掉,不能过夜。”
我点点头,心里其实不太想收,但这毕竟是学生的一片好意。
没办法,就今晚喝了试试吧。
晚自习下课后,我照常走路回家。
刚关门,准备换鞋,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声。
吓得我差点报警。
关键时刻门锁响了,我才想起来今晚林语要过来。
她有钥匙,当然不用按门铃。
一进门,她就特别兴奋地说:“你也太会铲了吧?完全看不见一丁点儿符咒。”
刚才门外的动静,果然是她。
我稍微放下心来。
“不铲干净我心里老是不舒服。”
林语啧了一声:“也是。好好的寿命,谁想被借走啊。”
“怎么着?先吃饭还是先干正事?”
说着,她已经从背包里取出了各种各样的道具。
桃木剑、十字架、糯米粉、稻草人等,简直就是中西结合,全能套餐。
看她兴致十足的摆弄这些道具,我忍不住担忧到底能不能破解成功。
“别怕呀,我这叫有备无患,任它是什么妖魔鬼怪,咱今天都叫它有来无回!”
我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到厨房煮了两碗米粉再出来,桌上的道具已经堆满了。
林语突然拿起张明给我的塑料盒,摇了两下里面的药丸问我那是什么。
我一五一十告诉她,她怔了一下,随即掏出笔电,手指快的没影儿。
“你先把粉放茶几那边嘛,来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个头大得像外星人一样的男人,眼睛凸起,鼻孔很大。
诡异的是,他没有嘴。
“这人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也只能这么想了,不然这世上难不成真的会有外星人?
那国家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林语却伸出食指摆了摆:“他就是灵川病院的一个病人,经过专家测试,发现这人的智力高达310,但却解不开最基本的乘法算术。”
我惊呆了。
爱因斯坦的智力也不超过200来着,人家都提出相对论了。
“所以之前那个新闻大肆报道的就是他啊?”
林语挑眉:“yes!”
可为什么一个智力如此高的人,会生的这么奇怪呢?
况且,竟然连小学生都知道的数学,他都不会算。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最关键的是,这人跟我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林语郑重表示:“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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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信半疑的听她讲,一边走到茶几边坐下,开始嗦粉。
林语说:“人的大脑越发达,脑容量就越大,势必就会导致外观的变化,那个男人的头也可以说是一种进化。
“他的眼睛之所以会凸出来,也是因为大脑的影响。
“而没有嘴,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用嘴来跟人对话。
“那些专家也是测了很久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是利用脑电波来跟人进行沟通的。
“之所以没有展现出高超智力,其实是因为他大脑的利用程度连最基本的标准都没达到。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男的空有这么好的脑子,但却不知道怎么利用它。”
我随口问了一句:“那他现在呢?”
林语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拿起筷子搅了搅米粉:“死了。某天伸了个脑袋到窗外看,正好有人跳楼顺便把他带走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想起来了网友说的话。
所以……这两个被砸下去的人,会是同一个吗?
不对啊,我放下筷子:“你还是没说这人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语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后背起了一阵恶寒。
她说:“这人死后,有人为了让自己孩子变聪明,就偷偷切开大脑,偷走了一部分。
为了不让人察觉,就把脑子放进中药里制成药丸。
有了中药的掩盖,大部分人就闻不出人肉独有的血腥味了。”
我转头看向餐桌上的塑料盒,胃里突然一阵翻腾。
所以……那东西里面还有人脑的成分?
我猛地捂住嘴,冲到厕所,吐的昏天黑地。
身后,林语端着米粉站在门口,十分悠哉:“放心吧,我刚才闻过了那里面没有腥臭味,是纯中药制成的。”
这种话,你下回能不能早点说!
刚才吃下去的米粉全都吐出来了,肚子一空,倒是舒服了不少。
再看那药丸,也没那么想吐了。
林语放下碗:“我劝你啊,还是别吃,我刚才说的也是因为突然想到这件事了。”
“你哪回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摇头:“这次不一样,你知道吗?
在远古时期,人还没进化出智慧的时候,都是靠先天直觉来判断危险的。
刚才我看到你学生送的药丸,就想到了那个人。
所以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只是我们暂时没发现而已。”
她突然一本正经的,让我压力很大。
林语是我最好的朋友,谁都可能会害我,但她绝不可能。
我还是选择相信她的直觉。
果断拿起塑料盒,把药丸全都倒进了马桶冲进下水道。
我们一直聊到了深夜,林语懒得回家,直接睡在我家。
半夜我起夜,刚打开厕所灯,就看见马桶里黑乎乎一团。
吓得我立刻精神了。
我明明亲眼看见那些药丸被冲走了,难不成是下水道坏了?
想起张明的话,我赶紧按下冲水键。
这次在旁边等了好一会,确定药丸没有再飘上来才回去继续睡。
然而一大清早我就被冲水声吵醒了,隐约听见林语说:“该不会是堵了吧……”
我一瞬间惊醒了。
冲到厕所一看,一眼就看见了马桶里的药丸,竟然又飘上来了!
耳边顿时响起张明说过的话:
“老师,这个喝了可以辟邪,是我爷爷以前给我寄的。“
“我爷爷说了,超过时间不喝也要赶紧倒掉,不能过夜。”
我当时忘了问,过夜的话,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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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好学校放假,上次张明说会回老家帮我问他爷爷。
我想着今天跟他问下药丸的事,也好让自己安心。
这孩子成绩不错,人也乖巧,一听说昨晚的怪事,立马要拉着我跟他一起回去。
虽然以前家访也不是没去过学生家里,但这回毕竟是私事。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好。
所以不论张明怎么说,最后我还是没去。
我把这事告诉了林语,她却说:“你这学生很古怪啊,话里话外都像在引导你。”
“引导我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总之,他越是叫你做什么,你就别做,千万不要落入了人家的圈套还替人数钱。”
林语这么一说,其实我也隐隐察觉到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从墙上那个奇怪符咒开始的。
所谓的借命,真的是这么回事吗?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张明可以尽快带来好消息。
然而周日晚自习,所有学生都应该回校的时间,张明却没回来。
我也联系不上他父母,去到他家所在的小区也没人应门。
这让我很不安。
张明住的小区没有物业,叫开锁的也要去警局备案。
下楼时,碰见了张明家楼下的住户,在知道我是学校老师以后,才告诉我:“她孩子病了,两口子没日没夜在外头打工呢。”
我问孩子生的什么病?
她摆摆手:“不好说,不好说。”
难道说,张明是在去老家路上出了什么事?
林语突然打来电话:“看到今早的新闻没?!”
我点开软件,刷新一下,下一秒,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照片出现眼前。
“凌晨00:49,滨江中学废弃大楼坍塌,1人重伤,送医途中……”
我不敢往下看了,因为滨江中学早就废弃了。
前不久,我刚刚查过这个地方。
当时网友说的太过邪乎,我以为那个红衣女人跟我最近几天看见的,其实是同一人。
结果查了以后才发现,两边根本对不上。
这个红衣女人就像是所有惊悚猎奇小说里,常常会出现的反派一样。
现实中即使没有这事,也总会有人凭空编造出来。
正如我这几天的遭遇一样,所有的源头,都来自于某人故意留下的恶毒符咒。
新闻里那个张某会是张明吗?
林语的声音突然响起:“放心吧,那个张某不是你学生,那都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忘了挂电话。
知道不是张明,我心里稍微好过点。
因为张明一般都是放长假才回老家,这次回去纯粹是为了帮我打听。
要是真因为这事出了什么状况,我还真担不起责任。
我找出他老家的地址,照着地址查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电话。
傍晚,大巴车缓缓驶进山路,同行的乘客大多都已经下车了,最后剩下我和一个大爷坐到了终点站。
车站很简陋,也没什么人,司机把车开走,这边顿时就昏暗了。
那个大爷没走,也没有打电话。
余光中,我发觉他是在看我。
我装作没看见,正好派出所来电话了。
我索性开了免提,故意让那人听见。
“陈老师,到站了是吧?往右手边走,我打了警灯,看见没?”
大爷和我同时转过去看,远处确实亮着红蓝灯光。
我一走,他居然也跟了过来:“你别怕,我也去搭个顺风车。”
上了车我才知道,原来这人曾经是警察,受了伤从一线退下来了,现在退休了在车站干保安。
听到我要去找学生张明,他顿时睁大了眼睛:“是坡口张德顺那家的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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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张德顺应该就是张明的爷爷,于是点了头。
他立马皱起眉头:“大晚上的过去,不怕危险啊?”
我老实承认:“怕,但他家里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所以……”
“你这老师当得挺好的,不错。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事,陪你们仨一块去看看。”
据老警察说,张德顺的父母,年轻时从外头逃难回来的。
有次村民偶然撞见张德顺,想问他爹妈呢?
拍了拍他肩膀,转过来的那张脸……
密密麻麻的全是红疮,身上的味道比那菜场的臭鱼烂虾还臭。
于是村里就传出来了,说张家两口子养了个恶心的怪物,要将他们赶到山上去。
那天是阴天,村里人拿着农具赶人,他爹妈为了保护儿子,出来引开村民。
结果失足掉进猎户的陷阱,双双死了。
村民自认心虚,第二日在山里找到张德顺也不敢再赶人。
因为他们发现,一夜之间,这孩子身上的烂疮全好了。
村子里的人都传,是张德顺的爹妈替他换了命。
两人剩下的命,都给了儿子一个人。
“换命?”
我记得林语说过的借命。
是说有人命里有过不去的坎,会死,如果在这之前借了别人的命,就能顺利度过。
我想,换命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前边的两位警察突然瞥了我一眼,我转头继续听老警察说话。
“是啊,就是原本要死的人,抢了别人的寿命,换给自己。”
因此,原本要死的人,不用死了。
而原本不用死的人,却没命可活。
就像……张德顺的父母一样。
会是巧合吗?
我突然想起那个住户说的话,据我所知,张明是独生。
平时我看他各方面都很好,体检都没问题,一点儿也不像生病。
那人说的生病的孩子……会是谁?
随着警车逐渐接近张德顺的家,一个个谜团仿佛就要浮出水面。
临到下车前,老警察突然说不过去了。
见那两个警察也没说什么,我也就跟着下车了。
这是间水泥混合的木房,空气中弥漫着木头陈旧的气味。
警察推开门,我赶紧跟上,里头的气味更重,熏得人睁不开眼。
黑暗中,突然传来木头独有的吱呀声。
“退后。”
我点点头,往墙边靠。
两名警察一前一后,我在中间还算安全。
原本我就是过来看看张明到底在不在,但刚才路上这么一渲染,身体就不自觉绷紧了。
仿佛那些看不见的黑暗里,随时都会跳出来一个满脸脓疮的孩子。
手电筒光忽然照在我脸上,警察大喊一声:“趴下!”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什么东西撞倒了。
等我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了,之前的两个警察也不见了踪影
有人在我昏迷期间,把我五花大绑,带到了山里。
这座山立刻让我联想到老警察所说的,张德顺爸妈死去的那座山。
草丛里突然传来动静,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奋力挣扎着想要转身。
手脚都被束缚住了,根本转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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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是我!”
张明?
我惊呆了,没想到张明竟然会在这儿!
“老师,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我先帮你解绳子。”
“好。”
解开绳子,张明立刻将我扶起,表情很是紧张:“快走吧老师,他们就要回来了。”
“他们?”
张明没回答,撒腿就跑:“跟我来!”
我着实弄不清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会被人绑到山里?
为什么张明没来上学,一直待在老家?
他的慌张不像是假的,我该相信他吗?
我一边跑,一边去摸手机。
摸了个空,手机早被人拿走了。
张明浑身上下的口袋看着都不像装了东西,手机显然不是他拿走的。
那就一定是绑我到这里,然后不明缘由离开的那个人。
他能想到拿走手机,一定是不希望我报警。
跟着张明,我们很快跑到了山下的公路边。
他时不时回头看身后,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就要追过来了。
“老师,沿着公路一直跑,就能到车站。”
我赶紧拉住他:“你不走?”
张明摇摇头,我看见他眼里闪烁着泪光:“我爷爷还在那儿。”
什么意思?
等不及我问他,张明已经跑远了。
一辆皮卡车停在我身边,车窗徐徐打开,是个面容和善的女人:“需要帮忙吗?”
我点点头:“麻烦帮我报警!”
说完,转身追了上去。
这条路少有人来,地面的脚印很少,也很杂乱。
这里不知道离村子有多远,也不知道刚才那人会不会帮我报警。
但我始终觉得,张明没打算害我。
前边不远处有栋房子,张明就从那里钻进去了。
看见我跟来,他立马慌了。
正想跟我说什么,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我们躲的这个位置很隐蔽,大概是个暗房。
这里直通房里,中间有条横着的缝隙,可以打开也可以关上。
张明既然能这么熟练的找到地方,那肯定不是第一次来。
“那是谁?”
我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因为这间屋子除了床以外,四面都摆放了很多医用仪器。
看起来,这里就像是一处小型ICU。
张明低声回答:“我舅舅。”
刚才听见的那阵脚步声突然朝着这边来了,我没敢继续问,屏息看着房门口。
进来的是个女人,穿着白大褂,长发披散,精神状态萎靡。
我见过她是张明的妈妈。
而我往旁边移动,换了个角度再看。
几乎是在一瞬间认出了床上的人。
林语说过的那个外星人,大头、大鼻孔、没有嘴、智力高达310的怪物。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过现在看来,这人也不算活着。
我拉住张明,示意他跟我走。
然而黑暗中突然传来“咻咻”的动静,紧接着张明闷哼一声,瘫软在地。
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男人,正是张明的爸爸!
我转身想逃,已是来不及。
10
又一次醒来,窗外已经暗了。
这次张明也被绑起来了,就坐在我对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明带着哭腔回答:“老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接着,张明向我坦白了一切。
去年学校要求全校家访,我去过一次张明家,那时候张明的爸妈谦和有礼。
对我嘘寒问暖,还曾跟我打听过有没有男朋友,几岁了之类的话。
听张明现在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那时候我就被盯上了。
邻居知道的那个有病的孩子,根本不是张明。
而是这个因病畸形,却因为他外婆不忍心而生下的孩子。
也是张明的舅舅。
几年前,他舅舅确实从楼上摔下来了。
摔成了植物人,吊着一口气。
张明的父母一直都知道张德顺换命的事情,为了引我上门,做下了这一切。
我也确实如他们所料,登门拜访了。
可关键时刻他们却不在。
因为这时候,他们已经知道真正的换命究竟是什么了。
“是我爷爷。”
“爷爷天生就有能力把自己的寿命换给别人,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我曾祖父曾祖母是死于陷阱,其实不是。”
按照张明的说法,是村里人赶走张德顺的时候,他没能及时把命换给父母,所以才导致他们的死亡。
而换命会让人浑身溃烂,不会死,却终日如同虫蚁附骨,难以度日。
即便这样,张德顺依旧愿意为了父母这么做。
我想,或许当年他的父母也并非是失足掉下陷阱。
我问张明:“这种能力,你是不是也有?”
他点点头,又哭丧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
周日那天张明回老家,发现爷爷失踪,就出去找。
找到了深夜,亲眼看见爸妈带着爷爷到了那栋废弃大楼。
他们逼迫张明的爷爷说出换命的方法,但张德顺宁死不说,正准备趁机逃跑,楼却塌了。
当时目睹了这一切的,就是张明。
他一直跟踪爸妈,结果又发现了我,知道爸妈想做什么,于是赶紧放我走。
却没想到我又跟过来了。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爸妈做的。
我万万没想过真相会这么离奇,一时间还没缓过来,门外就来人了。
“小明,你真的要看着舅舅去死吗?他可是你亲舅舅!”
那是张明的妈妈。
白大褂上绣着灵川病院四个字。
张明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妈妈又回头看我。
“陈老师,我也不想这么做,要是张明他爸有这种能力,我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力气把你引过来。”
我问她:“为什么是我?”
“我请人看过你生辰八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都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原来不是害死自己,而是害死别人!
难怪那时候她一个劲的打听我!
如果我早一点察觉,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明他妈拿着刀,一步步走过来,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时候到了,时候到了……”
窗外骤然响起警笛声,眼前的人冲到窗边往下看,又着急跑回来,急疯了一样抄起手里的刀就要捅过来!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11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睁开眼,发现张明的父母正僵持不下。
“翠芳,不要一错再错了,收手吧……”
“把刀放下!”
警察瞬间挤进屋内,将张明他妈反手摁倒在地。
她死死地瞪着我,尖叫连连。
我只觉得刺耳,在警察的帮助下,我得以离开了那栋到处弥漫着诡异的房子。
走出大门,路边停放了好几辆警车,我看见其中有一辆浅黄的皮卡车。
朝着那个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算是感谢她的帮忙。
或许她也没想到,一个善举,竟然阻止了一场血案。
张明走到我旁边,已是泪流满面。
他目送自己的父母被押上警车,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转头跟我说对不起。
我摸摸他的脑袋:“这不是你的错。”
张明哭丧着脸:“刚才我去看舅舅,发现他早就断气了,我又摸了摸他的手,冰的,有点硬。”
我叹了口气,抱住这个可怜的孩子。
环顾四周,在场这么多警察,我却没能看见那晚的老警察。
张明挣开我的怀抱,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小照片。
看起来,那像是从什么地方抠下来的。
“还好我把爷爷的照片藏在了口袋的破洞里。”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往照片上瞄了一眼,忽然怔住了。
我问他:“张明,你爷爷以前是不是当过警察?”
张明眨巴着泪眼:“老师,你怎么知道!”
我恍然大悟,笑着告诉他:“也许,你爷爷并没有死。”
事情结束后,张明告诉我,那些药丸都是他爷爷手工制作的。
说是辟邪,其实里面都是些强身健体的中药。
而他爷爷之所以会把时间说的那么玄乎,就是故意吓唬小孩的。
结果张明老实巴交,按照爷爷对自己的说辞,转达给了我。
张明所谓的阴阳眼,不过是服用药丸后产生的一些幻觉,被家人用迷信的说法加深之后,便深信不疑。
而我之所以会看见窗边那些东西,也是因为张明的妈妈暗中给我下药。
让我误把幻觉当成了真实。
至于所谓的换命这个说法也根本不存在,警察告诉我当年张顺的父母确实是死于意外。
回去以后,我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跟林语讲了一遍。
她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我比她先醒。
发现她的笔电开着,正好写完这个故事的最后结尾。
我回头看了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她,笑着帮她加上了最后三个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