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衡第一次见苏择桐的时候,苏择桐还是个三岁半的小团子,奶声奶气要他抱抱,白嫩嫩的脸蛋上挂着可爱的婴儿肥,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帅哥哥……哇哇哇……”
苏择桐抓着他的衣摆,追着他喊帅哥哥,一喊就是十年。
即使他那时候与苏择桐年纪相差不大,但也有了小大人一般的气质,面对苏择桐的依赖与示好,他都表现出一副她应该的样子,时常板着脸将她推开,并告诫她好好修炼不要想有的没的。
苏择桐每次都是乖巧点头,第二天就又屁颠屁颠来到凌玉衡的洞府,缠着他教导剑术。
凌玉衡虽然表面上很厌烦,但心里莫名有一种得意。
因为苏择桐出色的外貌,在宗门内不少弟子都将她视为梦中情人,即使年龄不大,也有许多爱慕者每日像她献殷勤,想要得到她的关注。
但那时的苏择桐一门心思扑在凌玉衡身上,哪里顾得了那些普通弟子。
“凌哥哥,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年幼的苏择桐捧着面颊,坐在他对面憧憬的谈起他们以后的生活。
“等到我与凌哥哥结为道侣,我就要每日给凌哥哥讲睡前故事,还要给凌哥哥买所有想要的东西,让凌哥哥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苏择桐稚嫩却坚定的说出的这段话,凌玉衡一直记在心里。
直到那一天宗门历练,凌玉衡与苏择桐还有其余的几名弟子一同前往月光城,月光城是一座大城,只是最近常有修者在那里失踪,此番几人的历练任务就是要调查月光城的人口失踪案。
他带着苏择桐,有些担心她会不会不适应山下的生活,毕竟没有师父与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师妹这般单纯天真,万一在山下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凌哥哥,月光城好大啊,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山历练,所有的城市都有月光城这么大吗?”
苏择桐紧跟在凌玉衡身边,死死拉住他的衣袖,生怕一个不慎就走丢掉。
“并不是,还有许多城市比月光城还要大,月光城只是一座小城而已,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一起走遍所有大城市。”
凌玉衡看她懵懂天真的样子,摸着她的头许诺道。
苏择桐勾起嘴角,笑容甜美。
“那可说好了凌哥哥,到时候可不能耍赖。”
苏择桐改为挽着他的胳膊,依恋之色尽收眼底。
凌玉衡宠溺一笑,月光城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到处都挂满了月亮标志,每个房屋的屋顶都插了一个半弯的鹅黄色月亮,有些还在下面坠了些亮片当作星星当装饰,夜晚即将来临,如梦似幻的月亮城让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好漂亮啊凌哥哥!”
苏择桐抬眼看着房屋上因为夜晚到来忽然亮起的月亮灯,满脸惊喜。
凌玉衡却看呆了,苏择桐此时眼中好像闪烁着星光与所有他能想到的美好,当那双眼睛看向自己时,他忍不住别过头,压下自己内心的悸动。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直到后来苏择桐昏迷,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情窦初开。
经过多番调查,他们将月亮城频繁失踪修士的凶手锁定在了魔族萧沈的身上。
萧沈那时就已经小有威名,即使修为才金丹期,身法却出神入化,就算是元婴期的修者都没办法抓住他。
而且他的实力明显并不限制于金丹期,阵法与炼丹术他都十分精通,除了让所有修者所不齿的制药之法,基本算是一个全能之才。
凭他们这群刚刚练气期的弟子,怎么可能将萧沈捉拿归案。
但当时凌玉衡初出茅庐,自认一腔正义热血,顿时主角光环附体,执意要去寻找萧沈端了他的老窝。
“师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萧沈在什么地方啊。”苏择桐一直紧跟在他身边,有些忧心凌玉衡此时的状态,毕竟凌玉衡此时的修为,若是放在萧沈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的,再加上萧沈这些年凶名赫赫,苏择桐就越发觉得凌玉衡有些莽撞了。
“不如先回到宗门,找师父或者师兄他们,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吧。”苏择桐提出自己认为合理的方法。
凌玉衡却觉得她是在瞧不起自己。
“苏师妹,萧沈此番大肆绑架修士,肯定是有所图谋,我前段时间搜索书籍,发现有一个阵法正是需要百名修者的一身修为才能建成,这般血腥的阵法一旦建成,萧沈的修为就能够直接到达元婴期了,而且还没有雷劫,但这阵法也有一个前提。”
凌玉衡目光坚定,对苏择桐说道:“布置阵法的人,必须要先散去全身的修为,才能成功布置阵法,前段时间有人说在月亮城西郊看到过萧沈的身影,相比他的阵法就在那里。”
“一个已经散去全部修为的萧沈,不足为惧。”
凌玉衡此时自信无比,毕竟在上千名前来拜山想要加入玄雾宗的孩童中,只有他被选中为宗主的徒弟,还是首徒,所有资源他都可以随意使用,任谁见了他都要叫他一声大师兄,这种感觉让年幼的凌玉衡飘飘然,他接受这些虚荣的问好,并以此为骄傲。
但他没想到的是,萧沈根本不是现阶段的他能够招惹的人。
他瞒着所有人,独自来到了月亮城的西郊。
西郊十分荒凉,与城内的景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枯枝摇晃,遍地焦土,饶是凌玉衡也不由得感到有些胆寒。
但一想到萧沈那魔头就在此地,他一定要将他抓住,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为他骄傲的。
他继续深入,直到在一棵树下看到了一具倒坐的枯骨,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劲,他接近一看,果然在枯骨下方有一个幽深的密道,这未免太过明显了些,若是萧沈真的在此,那他也太放心自己了吧。
凌玉衡不敢直接下去,他在不远处等待了将近半天的时间,见真的没有人往来,就大着胆子直接走了下去。
幽深的通道倒是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阴暗潮湿,反倒弥漫一股清香,就连地下的墙壁都铺了瓷砖,摸上去冰冰凉凉的,一点也不脏。
凌玉衡心里的排斥感少了许多,但还是十分谨慎的向前走。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再香炉之上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丹药,他心里一惊,金色的光芒,至少九品,要耗费非常大的人力物力才能炼成,怎么会如此草率的就放置在这处荒凉的城郊了。
他不由得怀疑,这不会是萧沈炼制的吧。
丹药已成,凌玉衡直接上前取下,却不料好像触动了什么禁制,整个地下洞府都开始颤动起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面色阴沉的萧沈。
那时的萧沈还有些稚嫩,但眼中的杀气却丝毫不减,感应到凌玉衡身上换骨丹的气息,萧沈直接就要取了他的性命。
凌玉衡情急之下直接做出决定,就算自己死了,这丹药也不能落在萧沈手里。
于是他直接在萧沈杀意暴涨的目光中将丹药吞进了肚子,顿时感觉身体里灵气四溢,凌玉衡连忙运转身法向城内逃去。
萧沈在后面穷追不舍,凌玉衡知道以萧沈的实力,打他就跟捏泥巴一样,根本毫不费力,正在他绝望之时,苏择桐赶来了。
“凌哥哥!”苏择桐像是看到了什么,直接飞身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后,一道煞气四散的剑光之后,就是已经奄奄一息的苏择桐。
因为强大的剑意惊动了月亮城的修者,萧沈没有多做停留,只是牢牢记住了凌玉衡的模样就离开了。
而倒在地上的苏择桐生死不知,凌玉衡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是什么滋味。
他冲上去将苏择桐抱起,“快!回宗门!师父一定有办法救择桐的!”
巨大的惶恐将他的内心包裹住,他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难以想象若是日后他的生活不再有苏择桐是什么样子。
楚河看到苏择桐的第一眼救看出了,苏择桐中的是离魂剑,已经没了一魂一魄,若是想要找回她的魂魄就必须要得到圣地妖莲重塑她的魂魄。
他亲手将苏择桐的身体放入冰棺中,并发誓自己一定会找到圣地雪莲,将苏择桐救醒。
然而再一次下山寻找的途中路过一处村庄,那是正处于凡人中的两个国家发生战争,交界处的百姓苦不堪言,简直如同身处地狱。
因为凡人打架修仙者不准插手,所以一场战争能够持续一年甚至数年都不停息。
就是在那个名为落凰村的破败村庄,他看到了与苏择桐幼时九分相像的顾梓清,他鬼使神差向顾梓清伸出了手。并对她说出了那个使两人纠缠一生的话:“你安全了,跟我走吧。”
顾梓清小小的手搭在凌玉衡的手心,凌玉衡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将顾梓清当作苏择桐一样用心照顾,遗憾的是顾梓清的天赋不佳,很难加入玄雾宗,不然的话他一定会说服师父收下顾梓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