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管事吓得一哆嗦,连忙迎上来,“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砸门了?您若是想要什么东西,钥匙在夫人那儿呢,奴才派人去请夫人过来?”
“不必了,母亲说钥匙丢了。”傅景昭眨眨眼睛,“去,砸!”
“哎哎哎,等等等等!”管事的使眼色让下头人去叫人,一个小厮快速溜走了。
傅景昭看见了,只是并没有阻止,“母亲说钥匙丢了,我爹爹说若是实在找不到了,就换一把钥匙。左右现在也是要交给我管家的,那就砸了换新的锁,钥匙放我手上。”
“祖宗,我呢祖宗呦!”库房总管急得不行,连忙从腰间拿出另一把钥匙,“小姐,这是奴才这儿的钥匙。”
“这钥匙能打开锁子?”傅景昭接过钥匙,在手上把玩着,看得那库房总管心里头发颤。
“不能,得两把一起才能打开。”库房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敢说谎。
“那就砸开吧。”傅景昭把钥匙丢给他,一声令下,几声巨响之后,沉重的大锁落在了地上。
傅景昭从一堆账册中,挑出了一本最像真的,“半夏,丹若,你们对对,这上面记录的是不是真的。”
两人应声去了,等陆维雅匆匆赶来时,就见库房门口摆了一个小案几和一张椅子,傅景昭舒舒服服地坐着,跟前还站了个丫鬟给她端茶送水,好不惬意。
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个拿着册子念,另一个在里面,挑挑拣拣的,已经拿出来了一大堆东西摆在那儿了。
陆维雅眉毛跳了跳,那些没有记录在册的东西,都是她想方设法藏在库房,打算找机会拉回娘家的。这个傅景昭,怎么突然就这么精明了?
“哎呀,昭儿,这是在做什么?”陆维雅走上前去,拧着眉毛一副可怜相,“这是怎么了?我听人说你要砸了库房?”
“母亲来了啊,快快快,坐!”傅景昭说着,身子动都没动,“瞧瞧,这群人怎么还惊动您了呢?我这不是刚刚拿到管家权,上次母亲整理账册都整理了半个月,找个钥匙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没准儿,几个月几年都找不到。
母亲,我这十六岁了,头一回学管家,有些迫不及待了。我爹不也说了,若是找不到就换个锁。我寻思着总是要换锁的,不如直接砸了买新的。原本是想过过瘾,没想到竟然真的查出了问题。您看,这么多东西呢,都没有记录在册,定然有问题!”
陆维雅头疼欲裂,撑在夏妈妈身上,“昭儿,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可如何是好?咱们府里家大业大,账册整理了大半个月,还漏了一本。这样吧,你再等几天,等我再找找另一本账册,过几天就给你。”
“真的?”傅景昭将信将疑道:“上次母亲说几天,让我等了半个月,这次不知具体是几天?要不,我还是拿着这些东西去问问我爹吧。”
“三天!”陆维雅咬咬牙,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傅从安知道,“三天之内,一定给你。”
“好,母亲,我信你。”傅景昭演得好不心虚,“丹若,你们继续对,对完了叫几个人把这些东西放东篱居去,等母亲把漏了的账册给我了,再对一对。”
“是!”丹若乐意见到任何能让陆维雅吃瘪的事情,答应得很快,“姑娘放心,奴婢定然一件不漏!”
“你这孩子,还不信我吗?”陆维雅几乎咬碎一口牙,“等我给你整理好了再对也不迟。”
傅景昭喝了口茶,动作慢悠悠地,“母亲,这对账怎能马虎?若是这些东西来历不明,那可是大事,一个处理不好,是要给相府惹麻烦的。你就放心吧,我这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这些事情我定会仔仔细细的!”
“好,好,好!”陆维雅连说三个好字,生怕傅景昭真的把事情捅到了傅从安那里,说自己有些头疼被夏嬷嬷掺着回去了。
等二人把东西都送来了,新的锁也送来了。库房总管见锁匠把所有的钥匙都交给了傅景昭,有些发愣,“大小姐,要不,给夫人那儿也送一把?”
“为何?”傅景昭古怪地看了库房总管一眼,“父亲说了让我管家,这钥匙自然没有给旁人的道理。”
东篱居的人呼啦啦地走了,抬了许多大箱子回去。所幸傅景昭住的东篱居院子很大,厢房也足够大,还能放得下。
折腾了一早上,半夏和丹若二人让厨房上菜,吃饭的时候,半夏还是没忍住问道:“姑娘,您怎么知道今天要不到钥匙,需要去砸门?”
“账册都磨蹭了半个多月,还都是这种干净得比脸都干净的,新得就像是从来没人碰过一样。像库房钥匙这种真正代表着掌家权的东西,怎么可能利索地给我!”傅景昭喝光了碗里的鲫鱼豆腐汤,最后以一个鸡腿为今天的午饭做了收尾。
这边东篱居吃得很舒服,那边清雅园却一派沉闷。今日不知为何,夫人回来后发了一通脾气,摔了几个花瓶茶杯,院子里的丫鬟们走路都放轻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嫌热触了陆维雅的霉点。
陆盼盼我赶了过来,在屋子里不停地哭着,“姑母,这可怎么办啊,这可如何是好?就真的没办法治一治傅景昭了吗?她怎么就这么嚣张?”
“够了!”本就头疼的陆维雅被陆盼盼这一连串的问句弄得脑袋更疼了,摔了个茶杯。等发现陆盼盼被她吓得发抖时,别过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盼盼,姑母不是故意吼你的,你莫要着急,我好好想想办法!”
“办法?还能想什么办法?”陆盼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又不是相府真正的千金小姐,姑母你也没有子嗣,除了被赶走,还能怎么办?”
陆维雅脑瓜子嗡嗡的,听到陆盼盼的话,思索片刻,心中怒意渐渐消失,嘴角也逐渐勾起,握住了陆盼盼的手,“盼盼,我想到办法了,我们俩,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