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急匆匆的要下马车,沈书源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家父亲扶了下来,扭头就对着李靳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王爷,老臣对不起你啊。”沈太傅行了礼,脸上带着十足的悲伤,“王爷可否进一步说话?”
“好。”李靳点点头,示意沈太傅和沈书源进去。昨日说出来的事情他已经调查清楚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沈太傅的女儿。这会儿沈太傅父子两个来找他是做什么,他心里也大约有数。
沈太傅让人压着沈舒云一同进去,王府的大门刚刚关上,就冲着李靳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王爷,为官数十载,老臣向来问心无愧,可没想到,快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这孽女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今日老臣是带着她来请罪的,她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样罪无可赦的事情,王爷怎么处置她老臣都绝无二话。”
“沈太傅先起来吧。”李靳面色沉着冷静,看不出来悲喜,亲自将沈太傅扶了起来,并拉着他坐下,“此事本王已经查清楚了,全是她的一己私欲,沈太傅今日大义灭亲,功过相抵。这是太傅,方才你也说过了,你已经到了颐养天年时候了,就好生回去修养吧。”
“多谢王爷宽宏大量。”沈太傅连忙跪下来行礼,能保住这条命,并且不牵连到沈家,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李靳究竟会怎么处理沈舒云,这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沈舒云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她竟然被自己的父亲亲手交出去了,她手脚都被捆着,口中也塞着一团布,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哭的眼睛红肿,这会儿正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父亲。
“舒云,你…好自为之。”沈太傅最后看了女儿一眼,到底还是狠下心来,大步流星的要离开,刚刚走到门口,脑海中全部都是沈舒云泪流满面的样子,远远的对着李靳一拜,“王爷,还请您看在老臣的面子上给她……留个全尸吧。”
沈舒云听到这句话以后,心中彻底绝望了,也对父亲很是失望。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抛弃自己的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李靳自然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吩咐人将沈舒云带下去好生看押着,按照律法几日后问斩,然后就不再过问沈舒云的事情了。
次日朝堂上,沈太夫当众辞官并决定即日起就回老家去,在一种官员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论众人怎么留,沈太傅都下定了决心,不再继续做官了。而沈舒云的事情被忙得干干净净,赵卓尔在驿站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绞尽脑汁想办法往外传信,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暴露了许多东周安插在大雍的探子。
李靳照单全收,将所有发现的探子全部都处理了,等赵卓尔被放出来,兄妹二人相见后,气得差点吐血。
东周安插在大中的探子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安插进来的,而是几代人花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努力,却因为这样一件事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人同韩元商量了离开大雍的计划,最终决定他们三人乔装打扮先行离开。
赵卓尔和乾宁公主刚刚获得自由的次日,两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斯就从一站到侧门出去了,直奔城门口。出城的路顺利的不可思议,乾宁公主满心欢喜,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到任由她呼风唤雨的东周了,赵卓尔却没有这样想。
按理说,这些天大雍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城门口的守卫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放人进出,他认为这其中有诈。
“哎哟,我说兄长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我们现在已经出来了,难道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怎样快点会东周吗?”乾宁公主不太能理解自家兄长的担忧,在商业中蹦蹦跳跳的,时不时的还去采一朵菊花。
“乾宁。”周卓尔警告地看了一眼乾宁公主,“这次来大雍变故太多,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不要做这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毕竟还没有到东周的地界,若是因此暴露,我也没有办法帮你。”
“好好好。”乾宁公主回答的有些不耐烦,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快些回到东周了。
走着走着,周围的行人突然多了起来,赵卓尔开始警觉,一路上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四周的情况,却没想到出城刚刚走了半个时辰的路,就看到李靳带着一队人站在前面。
“三皇子这是要去哪儿呀?你们在大雍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想要出门游玩,怎么不叫本王派几个人带你们出去玩?”李靳牵着傅景昭站在最前面,表情甚至称得上是温和。
赵卓尔身子一僵,想到逃出驿站和出城的时候,出乎意料的顺利,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李靳下的套,脸色苍白的问道:“摄政王若是想做什么或者想通过我们兄妹二人得到什么直说就是,不必费尽心思耍这样的手段。”
“雕虫小技而已,谈不上费尽心思耍的手段,你们想玩儿本王随时奉陪。”李靳神色淡淡,甚至都没有留下人监督赵卓尔二人,带着傅景昭上了马,二人策马狂奔,很快就没了踪影。
赵卓尔脸色一片灰白,再也生不出任何逃跑的花花肠子,灰头土脸的带着乾宁公主又回了驿站。
东周来的二人似乎很快就淡出了众人的视线,没几个人会去关注他们究竟是已经离开大雍回了东周,还是依旧在大雍的国土上。
其余人不怎么关注东周的去向,太后却对此十分在意,得知东周的三皇子和乾宁公主都被李靳扣下来之后,曾三番五次的派人去打探消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距离千秋节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傅景阳去了周边的州府考察情况,决定将青云剧院和望月斋的分店开出去。
傅从安得知儿子要出远门,虽然心中不舍,但是更欣慰三儿子现在也有正事要做。付景阳离开长安城,这一天傅从安亲自带着人来送行。
看着面前高大的儿子,傅从安很是欣慰,“景阳,这是你长这么大头一次自己出门,为父虽然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可你到底已经是大人了。出门在外要好生照顾自己,莫要让家里人担心,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你只管写信回来就是”
“父亲放心,儿子就是到周边的州府去一趟,眼下才九月,少则两月,最迟也能在过年之前赶回来的。”傅景阳已经不再像几个月之前那样没个正形,腰杆挺得笔直,穿着一身玄色衣裳,最起码像那么回事儿。
虽然一群人是来送傅景阳的,可傅景阳硬生生看着他们回了城去,自己才翻身上马跟着商队一同出去了。
天气渐渐凉了,眼下穿单衣出门甚至有些冷。换季就意味着要添置新衣服,傅景昭是不需要担心这些的,因为李靳已经让人来将她那个屋子里面的衣服全部都换成了秋冬穿的,连配套的首饰都准备好了。
一行人回城的时候,正好遇上沈舒云被斩首的日子。路过刑场的时候,傅景昭略略瞥了一眼,啥好看见沈舒云的头滚落在地上,眼睛夜永远都闭上了。
傅景昭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福生无量太乙救苦天尊”,安安心心的回了相府。哪知这会儿相府正热闹着,唐夫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了此刻只有唐裕兰在家中,连忙带着唐裕娇赶了过来,就站在相府的门口哭诉。
“亡夫他是做了些天理难容的事情,可眼下他已经受到惩罚,被流放了,难道这件事情就不能这样子过去吗?兰儿啊,你妹妹现在正值婚嫁的年龄,你就忍心看着她这样被耽误下去变成老姑娘,这辈子都无所依靠吗?”唐夫人在门口哭得凄凄惨惨的,仿佛真的就要活不下去了一样。
围观的人也是议论纷纷,“我听说唐家现在男子全部都被流放了,只留下女眷还被没收了财产,这母女两个看着倒是可怜得很呀。”
“这位兄台我是刚来长安城没多久的,这唐家的事情和傅家有什么关系啊?”
“哎哟,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这傅家的大奶奶是唐家的嫡长女,在门前哭的正是傅家大奶奶的继母。”
“这孤儿寡母的,想来只是为了寻得庇护。我素来听闻相府的大奶奶是个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在战场上立过赫赫战功。原先我还很倾慕这样的女将军,可眼下看来有战功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这人到底是新到长安城的,不太了解长安城的情况,此言一出就得了不少人的白眼儿,还振振有词甚是:“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说的是傅家的大奶奶,难道我说错了吗?
即便是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得是有多冷心肠的人,才连帮衬一把都不愿意。还是说那大奶奶是个趋利避害的小人,得知娘家惹的祸,就要同娘家断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