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似锦:“……”
刚刚还笑容灿烂的李似锦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笑着扑上去抢了傅景昭的面具,还不忘挠她痒痒,“好啊你,现在改干打劫的营生了?怎么,你的店赚的银子不够花了?”
长安城中其余人或许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沧云山庄和青云剧院是傅景昭的,她可是知道的。
傅景昭最怕人挠痒痒,当即破房,躲到李靳身后,瘪着嘴撒娇:“阿靳~你看她你看她,她欺负我~”
“你耍赖!”李似锦瞪大了眼睛,她都还没告状呢!
“哪有。”傅景昭无辜地眨眨眼精,“二哥,锦儿,你们俩不仗义,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们还有没有拿我当自己人了?”
“昭儿。”傅景明罕见地露出几分局促,身为御史,他平日里是最守规矩的,因为他自己做好了,才可以去弹劾约束别人,这是他唯一一件有些荒唐的事情。锦儿是昭儿未婚夫婿的外甥女,按理说辈分是比他小的。
见傅景明这幅表情,李似锦则不笑了,站到她身边用手揪着他的衣角,眼角眉梢都耷拉着,瞥了眼李靳,小声道:“小舅舅,这件事,能别告诉我娘吗?”
“不想我告诉你娘?”李靳一眼就看出来这小丫头片子心里在想什么,好笑道:“看来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近人情?放心,只要你决定好了,舅舅帮你保媒。”
“什么?”李似锦猛的抬起头,又惊又喜地盯着李靳,她完全没想到小舅舅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小舅舅最好了!”
李靳目光在傅景明和李似锦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对上了傅景明的眼睛,“锦儿是我唯一的外甥女。”
“我知道。”傅景明毫不心虚地握紧了李似锦软绵绵的小手,“王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好。”李靳点点头,“明日下了早朝,你随我去一趟端慧大长公主府,对了,若是相爷有空,请他一同去坐坐吧。”
不等傅景明说什么,李似锦先跳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好好好,我回去就和我娘说说。”
“你要是不想坏了好事,最好别自己开口。”李靳看了眼今天异常欢脱的外甥女,突然又开始头疼了。
最初的双人游变成了四人同行,有了好闺蜜的加入,傅景昭开始了新一轮的买买买活动。李靳和傅景明无奈地看着前面两个精力充沛的小姑娘,彻底沦为两个人形提款机和小推车。
回到王府后,李靳觉得全身上下又酸又痛,比起从前行军打仗时也不遑多让。李靳拧着眉毛,看来这段时间是他习武松懈了,要强化训练才是。
于是乎,李靳每日练武的时辰比从前多了一个时辰。以至于三个多月后的某天清晨,李靳神清气爽,傅景昭揉着又酸又痛的腰将李靳踹下了床。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时至今日,李靳还处在和皇上“冷战”的时候,外面的谣言愈演愈烈,说的一个比一个难听,全都是说他醉心权势之类的。谣言的源头来自于哪里,李靳查都不用查,只等着某人露出獠牙时一击即中。
下了早朝后,傅景明拖着老父亲到了和李靳约定的地方,傅从安怎么都想不到二儿子不声不响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直到人都站在端慧大长公主府门前了,才回过神来。
端慧大长公主和驸马大清早收到了来自相府郑重其事的拜帖后,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看到傅景明来了,再看看自家闺女的小表情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得,女大不中留呗。
有李靳在,事情谈得相当顺利,两家就连下聘的日子都到了定下了。傅家人离开的时候,李似锦还有些脑袋晕乎乎的,回到房间呆坐了半晌,才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她是想也不敢想这样的事情了。可如今,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子了。
日子慢慢的过去,又过了几日,李靳终于重新回到了朝堂。只不过并不是他自己回去的,而是被皇上传召去的。
经过多日的筹备,李宣终于拿出了他所谓的证据,那证据就是一张泛旧的圣旨,上面字迹陈旧,就连纸张都有些泛黄了。为了扳倒李盛,李宣连续在御书房中待了许多天,找到了放着先帝遗诏的地方,偷偷篡改了一些字迹的细节。
李靳到大殿中的时候,大殿中热闹的像是个菜市场。群臣们争的面红耳赤,看样子如不是李盛还在,他们下一刻就能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呦,摄政王来了。”李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脸上的得意扬扬甚至不加掩饰。这一个多月来他是做足了,准备今天一定要扳倒李靳的。就算今天没办法一次将李靳扳倒,也足以在李盛和李靳二人心中埋下一颗扎根更深的嫩芽。
因为他带过来的那幅圣旨上面写的继位的人选并不是他自己,在那个万众瞩目的地方,写着两个不大却足够撼动人心的两个字——“李靳”。
“皇上今日匆匆将本王找来,不知有何贵干?本王记得上次本王上朝的时候,皇上说您如今已经可以做得了主了,不允许臣过多干涉朝政。臣已经一月有余未曾踏入这大殿半步,更是碰都没碰奏折一下,不知皇上还有何指教?”李靳跟着傅景昭混久了,将她那精湛的演技也学的十成十,这会儿眼角眉梢都带着嘲讽,谁看了都只会觉得他和皇上是真的吵架了。
“摄政王此话怎讲?”李盛演技也相当出众,冷笑一声,端端坐在龙椅上,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看着李靳,“今日端王带过来一些有趣的东西,朕不过是想让你瞧瞧罢了。听咱们这个端王说,当初先皇主义继承皇位的人是你而非朕。”
“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谁都不知道,毕竟先皇已经故去数年,而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皇上你。”李靳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李宣手中的东西,似乎并不为所动。
可他这副样子看在别人眼里,就好像带着那么一丝丝倔强和不甘心。诸位自以为已经是千年狐月的老臣们,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不管当初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现在你都坐在这个皇位上了,再来和我掰扯这件事情,还有什么用呢?”的意思。
一群老家伙们沸腾了,刚刚当我拿出这道圣旨的时候,他们是不信的,因为自古以来传位给嫡子的比比皆是,可现在看摄政王的态度,怎么这圣旨难不成还是真的?
仔细一想,当年皇帝羽翼未丰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在当时的几位王爷皇子中,不但算不得出挑,甚至可以说是最不起眼最不出彩的那一个。反观那个时候,如今的摄政王风头一时无二,自幼文韬武略样样出色,与先皇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先皇留下遗诏禅位于弟弟也不是不可能。
刚刚吵的不可开交的大臣们安静的下来,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这道圣旨有可能是真实的情况下,皇上他们惹不起,摄政王他们也惹不起。
事情的两位主角如同两个王者,二人对视着,目光中都带着血性,谁都不愿意让着谁。“皇叔,当年先皇留下的遗诏上到底是怎么写的,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朕不知道端王是从何处得到这个假圣旨的,捏造假圣旨的人都居心叵测啊。此人是要故意离间你我二人,好坐守渔翁之利。”
李盛这番话在别人看来完完全全就是为了稳住李靳,可李宣却出了一身冷汗,他有些摸不准皇上到底是猜到了他的意图,还是说为了稳住李靳。
“皇上,这假圣旨臣也是无意间得到的,原本臣将这假圣旨拿到大殿上,也是这个意思。万一哪天这假圣旨落在了旁人手中,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恐怕得不偿失。”李宣想了想,很快就顺着李盛的话说下来,“还请皇上摄政王您二人明察,切不可让小人得逞啊。”
瞧瞧这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皇上若真是这么想的就好了。”李靳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怒,语气也是淡淡的,“皇上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臣就暂且告退了。臣这深摄政王朝服多穿几个月,少穿几个月的都无所谓,明日一早晨就让人将这朝服送到内务府去,免得以后再被人惦记,多少是非。”
“皇叔深明大义,朕心甚慰。”李盛的开心就差没写在脸上了,“只是皇叔经验丰富,若以后朕有难题,还请皇叔不吝赐教。”
“自然。”李靳面无表情道:“皇上,臣告退。”
“且慢!”李宣心中的小九九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他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皇上,摄政王,若是因为小人伪造的圣旨而闹得不愉快,恐怕得不偿失,后患无穷。何不拿来从前的那些圣旨或以前先皇批过的奏折,再将先皇的遗诏拿出来,验明这个假的是假的,大家才能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