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喜事,你过来做什么?”经过这几个月的种种,陆维雅对傅景昭身边的任何人都保持了足够的警惕性。
半夏却满脸真心实意的笑,对着二人福了福身,“夫人,陆小姐这可是大喜事儿呀,端王带着下聘的队伍来了,此刻就在咱们府门口等着呢,让请陆小姐过去。奴婢瞧着那更正的,媒婆是长安城中十分有名的那一位,恐怕是陆小姐好事将近,陆小姐快些出去吧。”
“王爷来了?”陆盼盼满脸欣喜地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姑母,王爷他来了,王爷来了提亲了,我们快出去看看吧。”
“且慢。”陆维雅冷静沉着地坐在原地,“半夏,你先出去吧,我们二人这副样子出去见客人总是失礼的,等我们梳子打扮好了就出去。”
“那您二位可快一些。”半夏的态度显得十分恭敬,行了礼就出去了。出了清雅园的院子,半夏就对着后面的院子啐了一口,“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我倒要看看等会儿你们怎么收场!”
“姑母,你说王爷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呢?”陆盼盼急着去柜子里找衣服,看这个也不满意,看那个也不满意,忽然想到这些天她一直都是以陆清清的身份和李宣相处的。
“半夏毕竟是傅景昭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嘴里能有几句好话,你不要太信她的话。”陆维雅心中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可看着陆盼盼高兴的样子,又舍不得说什么重话,只是皱着眉毛提醒她:“盼盼,你不要忘了傅景昭可是对你恨之入骨的,她的丫鬟又怎么可能对你和颜悦色。”
“兴许是她们知道我即将嫁入王府,这会儿忙着讨好我呢。”陆盼盼选中了一件粉色的裙子,裙摆绣着百蝶穿花,看起来十分温柔,“姑母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王爷一定已经知道了,我其实不是陆清清,可他还是让媒人上门了,这就说明王爷对我多少是有几分真心的。”
“但愿如此吧。”陆维雅心头沉重,看陆盼盼忙活着给自己换衣服,换首饰,自己也要换的时候可以出去见人的端庄些的衣服。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停当,然后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远就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陆盼盼脚步轻快,若不是还顾及着她腹中的孩子,这会儿早已经跑着过去了。走得越近,陆维雅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外面虽然人声鼎沸,可是听起来并不像是有喜事的样子呀。
可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因为陆盼盼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这会儿的陆盼盼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出了门之后只能瞧见穿的十分喜气的李宣,面上不由得染上了两团红晕,直奔李宣而去。
“王爷,您是来下聘娶我的吗?您怎么亲自来了呀?承蒙王爷抬爱,盼盼日后入府了,定然会好生伺候王爷和王妃的。”陆盼盼走到距离李宣很近的地方,突然害羞起来,垂着头用脚尖在地上画圈。
若是从前李宣看见他这副模样,必然是心动不已的,可这会儿陆盼盼这副样子,在他眼中就完完全全是娇柔造作了。李宣的脸色铁青,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他和陆盼盼之间的距离,“陆小姐慎言,你我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莫要说这样的话,平白惹得王妃误会。”
刚刚还心里小鹿乱撞的陆盼盼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宣,在发现李宣看着她的目光,果然不像从前那样情意绵绵的时候,心里有些慌乱,“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你要这样说?”
“眼下要紧的并不是本王,为何要这样说,而是陆小姐,为何要谎称自己是陆府的二小姐陆清清。”李轩又后退了两步,看着陆盼盼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什么废物垃圾一样。
“王爷?”陆盼盼有些受伤,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咬咬牙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王爷,妾身自知出身低微配不上王爷,可那日王爷醉酒,还请王爷看在妾身腹中的孩儿的面子上,给妾身一个活命的机会!”
“什么?你已经有孩子了?你这可是…”傅景昭一脸惊讶地看着陆盼盼,随后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陆维雅,“夫人,我不想再叫你母亲了,陆小姐最近可一直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的,竟然还能与人有私…”
放在旁人身上,家中一个姐妹有这种丑事,一定是会连累家中其余女子的,可这次情况不太一样。百姓们的口风清一色指向了陆盼盼和陆维雅。
二人越听越觉得胆寒,陆维雅脸上几乎没了血色,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李宣脸色更难看了,在得知陆盼盼骗他之后,他就推翻了从前所有的时光,甚至怀疑陆盼盼腹中的孩子也是她算计得来的。毕竟自己虽然喜欢喝酒,却从来没有醉得完完全全没有意识了。
“哟,这么热闹啊,看来本王妃今日是来对了。”一个娇柔的声音远远传来,人群中让开了一条路,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买车所到之处,香风阵阵。
傅景昭一眼就认出来,马车上的标记正是端王府的,看来是端王妃到了。
几个穿着体面的丫鬟井井有条地忙碌着,掀帘子的掀帘子,放凳子的放凳子,等一切的收拾好了,从马车厢里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立即就有丫鬟上前去扶着那只手。
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众人的目光纷纷都落在那个马车车厢的门口,在心中幻想着究竟是怎样的人会从这辆车里面下来。
很快,一位端庄大方的女子动作从容优雅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头上戴着凤冠,长相也是雍容华贵的那一种类型,穿着一身上好的绸缎制成的裙子,披着狐裘,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手炉,好像骨子里带着贵气。
“王妃,你怎么来了?”李宣和端王妃向来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从前在民间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可是眼下这个佳话仿佛有了什么什么瑕疵。
“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王府要多了一位妹妹,还是一位已经怀有身孕的妹妹。”端王妃一双凤眼有所指的看着李宣,带着几分娇嗔,看着娇娇弱弱的,但又不绝对不会让人轻视了去。
不管李宣在外人面前怎么样,在王妃面前,他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此刻看着高贵非凡的王妃,心中无端生出了几分愧疚,握住了王妃的手:“王妃,都怪本王前段时间吃多了酒,才……”
“臣妾嫁进王府多年也不曾为王爷延续香火,王爷心疼臣妾,从不曾让府里那些妾室凌驾于臣妾之上,可这一直都是臣妾的心病的心病。如今有了这位妹妹,她若是能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的,臣妾也心安了。”端王妃一副大度的模样,倒是在百姓之中刷了不少的好感。
“王妃…”李宣心中的愧疚和更深了,“本王原本并不打算让庶子先于嫡子出生的,可是眼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你放心,若是她生下来的是儿子,就记在你名下,你永远都是本王的正妃,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陆盼盼听到二人的谈话,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也正是刚刚她和陆维雅谋划的。这会儿陆盼盼连忙上前去表忠心,跪在李宣和短王妃脚下,“王爷王妃,妾身算不得什么,只要妾身腹中王爷的血脉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妾身就心满意足了。王妃放心,等孩子生下来了妾身自己会走,绝不会打扰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端王妃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亲手扶了陆盼盼起来,“妹妹如今有了身子,这可是耽搁不得的,等过两日本王妃就操办起来,让你风风光光的入府。
至于你刚刚说的什么走不走的,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只要你好好服侍王爷,能在王爷身边做个知心人,我也就安心了。”
这一番话听到李宣的心更偏向于王妃了,他十分感动的看向王妃的脸,“王妃这些年实在是辛苦你了,若是没有你,王府后院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么安宁。这次的事情是你受委屈了,王妃如此善解人意,以后本王定不会辜负你的。”
“只要王爷好,臣妾怎么样都可以。”王妃将手从李宣掌心挣脱出来,后退两步,动作十分标准地行了个礼,“王爷,看起来陆小姐这边还需要您多多照看一下,臣妾就先回王府准备操持你们的事情了。”
“好,有劳你了。”李宣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反正这会儿感激涕零的看着自己的王妃上了马车,又在心中感叹了无数句王妃的贤惠,这才将目光放在陆盼盼身上,在陆盼盼期待的目光中说道:“今日是王妃大度才答应你入府,以后你进了王府,要事事以王妃为先,不得有半点逾矩,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