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什么,只继续收拾东西,等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刚坐下没多久,李嬷嬷就来传话,“傅小姐,太后娘娘要用午膳了,请你过去伺候。动作放快点儿,迟了耽误了太后娘娘用午膳,可仔细你的皮。我还要去给太后娘娘拿新做的秋季衣裳,太后那边儿缺人伺候,你可快着点儿!”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傅景昭倒是不生气,知道李嬷嬷是在提醒她太后会拿时间说事儿,略略整理了衣服和头发,就去了正殿。
到了的时候,果然看见满桌子的菜已经没了热气,太后沉着脸坐在主位,董嬷嬷趾高气扬地站在她旁边,“傅小姐好大的威风,竟敢让太后娘娘等你来伺候。”
傅景昭表情古怪地瞅着她,“董嬷嬷是一点儿都不体贴太后娘娘吗,我初入宫中对一切都不熟悉,太后娘娘宽容体贴我,自然不会怪罪。
可你怎么能不上点儿心,你是奴婢,都不伺候主子的吗?还是说,董嬷嬷是等着我来伺候,自己想偷个懒儿?”
“行了。”太后最受用别人给她戴高帽子,“都安分点儿,好好地一顿饭都凉了。傅家丫头,哀家念在你是头一回,就不同你计较,过来伺候吧。”
“是。”傅景昭白了眼董嬷嬷,朝前走了两步,脚下突然一滑,情急之下抓住了桌子上的桌布,满桌子菜肴顿时全洒在了太后和董嬷嬷身上,她自己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李嬷嬷端着衣服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看见了傅景昭对她眨眨眼精,就直奔太后身边儿,“哎呀,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没伤着吧?来人,快去准备热水伺候太后娘娘沐浴,请太医来候着,把傅家小姐抬下去!”
宫人手脚麻利,很快就伺候着太后洗漱了。等洗漱完,太后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几乎要晕厥过去。太医来给她诊了脉,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套话,就离开了。
当太后吃上饭的时候,咬牙切齿道:“那个,她怎么样了?可还活着?”
“哎呦,老奴刚刚光顾着太后娘娘了,只让人将她抬下去别在这儿耽误事儿。老奴这就去看看,太后娘娘,相爷可就这么一个女儿。”李嬷嬷一副为太后考虑的样子。
太后被李嬷嬷取悦到了,摆摆手,“快去吧快去吧。”
“她害娘娘吃了这么大的苦,还管她做什么!”董嬷嬷觉得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连忙道。
“你懂什么!”太后瞪了她一眼,傅景昭毕竟是傅相捧在掌心的女儿,还是李靳当眼珠子一样护着的未婚妻,她嫡亲的舅舅可还手握重兵守在边疆呢。
李嬷嬷故作气冲冲地过去,脚步声很大,她进去的时候,果然看见傅景昭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对。
看到这一幕,李嬷嬷连忙去回禀太后,“太后娘娘,傅小姐她还晕着,不像是作假的样子。”
“太后娘娘,要不请太医来瞧瞧?”董嬷嬷突然开窍,一下子想明白厉害,试探地问道。
“不可。”李嬷嬷拧着眉毛,“若是请太医,必然会走漏消息,让人家知道了傅小姐侍疾的第一日就晕倒了,恐怕对太后娘娘的名声不利。
太后娘娘,不如大张旗鼓地去拿些名贵礼物送去,说娘娘您十分喜欢她。今日让她那两个丫头给她好好进补,等到明日一早,她若还没醒来,再请太医来,那时就可以说是恐怕夜里做梦从床上跌了下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太后赞赏地看了眼李嬷嬷,“若兰办事儿越来越周到了,至于董香兰你,好好学学吧,你也是老人了,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今日的晚膳你就不要吃了,好好反思反思!”
董嬷嬷觉得心中委屈,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么办事儿的,怎么到了傅景昭这里就行不通了?
不管她想不想得通这件事,事已成定局,也只能乖乖认罚了。当日午后,太后的赏赐就大张旗鼓地抬进了偏殿,还有一部分送到了傅家。
傅景昭并没有晕多久,晚膳的时候就“醒”了过来,醒来了还很迷茫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伺候太后娘娘用午膳吗,怎么会躺在床上?”
“姑娘,您可算是醒来了!”白薇眼疾手快地给床头放了个靠枕,扶着傅景昭坐起来,“您今日摔了一跤晕了过去,已经过了半日了。”
“是吗?那太后娘娘那边儿怎么样了?”傅景昭戏精上身,表情看不出半点破绽。
“太后娘娘很好,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过来。姑娘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借用慈宁宫里的小厨房,给您下碗面吃。”丹若欣喜地跑了出去,直接去找了李嬷嬷。
那边儿李嬷嬷应了她小厨房的东西随便用,就去回太后的话,“太后娘娘,人醒来了,想来是没有大碍的。老奴私自做主让她的丫头去小厨房给她弄点吃的,给太后娘娘请罪。”
“做得很好。”太后也松了口气,她诏傅景昭进宫是为了给傅景昭上眼药,可也就是使些的磋磨人的小手段,恶心恶心李靳罢了,不能真的伤筋动骨。
丹若虽然没有将巧香的手艺学得十成十,可做一些简单的吃食还是没问题的。这碗面是普通的面,也不过就是放了些难得的配菜罢了。
吃着豪华版面条的傅景昭别提多开心,一锅面条被主仆三人消灭得干干净净。第二天厨娘到小厨房去看的时候,几乎以为宫里进了贼,一些珍贵的食材统统不见了。
宫里人惯会看眼色,谁都知道董嬷嬷被罚了,李嬷嬷被赏了,没谁回去招惹董嬷嬷,可要问事情拿主意的就都去找了李嬷嬷。
李嬷嬷只板着脸道:“我知道东西去了哪儿,不要过于声张,今日让御膳房再送一些过来就好了。”
“是。”厨娘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了一声就匆匆过去准备了。
傅景昭也早早地起床了,在宫里不方便耍鞭子,就在屋子里让白薇指点了她几招好用有效的拳脚功夫。
练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洗了个澡,穿了身干爽的衣服,也才刚刚到了吃早膳的时候。傅景昭收拾停当,一身儿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地去了正殿。
有了昨天的事情,太后今日用膳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刁难,布菜的事情都是让李嬷嬷和董嬷嬷来做的。
傅景昭舒坦地吃了一顿早饭,毫不怀疑太后会在里面下毒。昨天就已经试探出来太后对她的态度,这老太婆典型的就是只敢使些小手段对付她。
早膳吃完了,太后就开始嚷嚷着头疼,“哎呦,哀家这脑袋怎么疼得这么厉害,快来给哀家按一按。”
傅景昭心念一动,空间中的药粉就粘在了指尖,力道适中地在太后头上按摩,在旁人眼里也是有模有样地挑不出错来。
没过多久,太后原本是装疼的,这会儿却真的疼了起来,哼哼唧唧地难受得不行,嘴巴就像是被封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偏偏两个嬷嬷都以为她是装的,站在旁边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傅景昭给她按摩。过了有一会儿,太后实在疼得不行了,李嬷嬷才在傅景昭的暗示下道:“太后娘娘,您若是实在头疼得厉害,不如请个太医过来?”
“好,快,快去。”太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只是实在头疼得厉害,就没有多说什么,只当自己刚刚是头疼得说不出话来。
来的太医是深得太后信任的一个,仔仔细细地诊脉诊了好一会儿才道:“最近天气见凉,太后娘娘这是受了凉了,微臣等会儿开个方子先喝着,近几日可万万不能出去吹风。”
太后是惜命的,毕竟她还没有垂帘听政过,对她的身体保养格外重视,太医走了后就让人将门窗都关上,还拉着傅景昭的手说:“昭儿,哀家信你,你去帮哀家熬药吧。”
“是。”傅景昭求之不得,拿到了药包,众目睽睽之下熬药,既然太医都说了是风寒,那就病得更重些吧。跟李靳的这么多次受的伤比起来,得风寒实在算不得什么。
在许多宫人看着熬出来的完全没有机会做手脚的药,太后很放心地喝了下去,甚至在喝下去的时候,觉得全身都暖融融地,舒服得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一碗。
整个慈宁宫的人都说太医这药开得奇了,太后娘娘福泽深厚,不过半天就好全了。太后觉得身子好了,又开始折腾傅景昭,“昭儿,你熬得药哀家吃了身子骨马上就好了,哀家想让你给哀家做晚膳。”
“给太后娘娘做晚膳,是臣女的福气。就是…臣女在家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若是做的不好吃,太后娘娘可别嫌弃。”傅景昭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她不会做饭,更不会把握火候,万一烧了厨房可如何是好啊!
“自然不会。”太后笑得和蔼,拍拍傅景昭的手,“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哀家相信你能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