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傅景昭穿着中衣,头发扎成了个高马尾,围着不大的后院儿一圈一圈地跑着,这会儿已经脸色通红,满头大汗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丹若默默去把门关好。自家姑娘穿着中衣就在院子里跑,这可不能让人看见了!
半夏有些磕磕巴巴地扯了扯丹若的袖子,“丹若丹若,你说咱们姑娘这是怎么了?昨晚就扎了一刻钟马步,今晨又起这么早,在后院跑圈圈……”
两个丫鬟窃窃私语的时候,傅景昭也看见直愣愣地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了,招呼她们一起跑,“你们俩也来一起啊,多运动,对身体好!”
半夏/丹若:并不是很愿意!
尽管不大愿意,两个丫鬟还是拿下了头上的小簪和耳朵上的耳环什么的,生无可恋地跟在傅景昭身后,一面跑一面提着裙子,生怕自己被裙子绊倒了。
又跑了一圈的傅景昭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若是穿裙子不便,就算了吧。半夏,昨日不是说让你找人给我做几身轻便些的衣裳嘛,给你和丹若也做两身吧。”
二人如释重负,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景昭,看她跑完了圈圈,又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动作,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了下来,说要洗漱。
接下来的几日,两个丫鬟天天都会看见这一幕,傅景昭天天晚上都要扎一会儿马步。终于到了花朝节的前一天,也就是二月十四日。
傅景昭的衣服一大早就送过来了,一共两身儿,各有特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华丽。料子、绣工都是一等一的好,虽然也在裙摆、腰带等上面坠了不少珠儿坠儿什么的,却比那些金光闪闪的好看多了。
和衣服一同送来的还有三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荷包。荷包是分了两层的,一层装着银锞子,一层装着金锞子,是用于打赏下人的。三个荷包,一个傅景昭带,另外两个分别让半夏和丹若带着。
除了两套和衣裳相应的首饰之外,还有四个份量适中,样式各不相同的镯子。说是一个手腕带两个,可做彩头用的。
就连丹若也感叹,从前只道夏管家爱念叨姑娘,回回都阴阳怪气的,没想到办事竟然真的尽心尽力,方方面面都想得很周全。
傅景昭成了人形衣架,被两个大丫鬟伺候着试衣服。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却得格外小心,穿着也很麻烦。试衣服试首饰试发型,忙忙活活的一天也过去了。
花朝节当日,傅景昭很早就被叫了起来,洗漱完后,半夏和丹若两个人一个给梳头一个给化妆,收拾完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傅景昭觉得自己脑袋沉得很,想要少戴些簪子,伸手就要去拿几支下来。可看见镜子里光彩照人的美人儿时,一拍桌子,就这样吧,她的颈椎很好,支楞得起来这么沉的一脑袋簪子!
同样起来很早的还有陆盼盼,她的衣服原本也是锦绣坊的,可昨日送进来的时候,被夏管家拦了下来。
说是陆小姐家中并无人是官身,穿一身儿不符合身份的衣服,没的给傅家惹祸。不知傅从安是哪里得到的消息,也让人传了话,话里话外都是认同夏管家的想法。
陆盼盼无可奈何,只得穿戴了夏管家准备的所谓符合规制的衣服和首饰,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
她的衣服是青色的,又自己找了一个颜色更浅一些的大袖穿在最外面,头上简单的带了个玉簪,远远看着倒也仙气飘飘的。
只是那么一点全靠衣服撑起来仙气在盛装打扮的傅景昭面前,压根儿没的看。
傅景昭选了一身儿水红色的坦领襦裙,首饰是粉水晶和红宝石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串镶有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及玫瑰的七宝缨络。腰带打了个很别致的蝴蝶结,挂了个鼓鼓囊囊的如意形荷包。
阳光下,头上的宝石和水晶闪着细碎的光芒。任是谁瞧见了,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
陆盼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簪子,有些羞愤,也只能忍着,乖乖地向傅景昭问好:“见过昭姐姐。”
“表妹快起来吧,今日表妹的打扮倒是天然去雕饰呢!”傅景昭亲热地握着陆盼盼的手,“方才丫头们给我打扮花了些时间,表妹久等了吧?快些走,等会儿迟了可就不好了!”
“是。”陆盼盼眼红傅景昭的衣服首饰,说话的语气也就露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傅景昭含笑撇了她一眼,“怎么,表妹这是不高兴吗?若是不高兴就别去了,免得到了大长公主府,人家以为你不乐意去人家的宴!”
陆盼盼猛然回过神来,强压下心头的嫉妒和羞愤,笑道:“怎么会,昭姐姐愿意带我去长见识,盼盼喜不自胜。”
“那就好。”傅景昭不再看她,只朝着门口走去,“我让夏管家备了两辆马车,今日非比寻常,若是还像往常一样恐怕要遭人诟病。我也是不得已为之,表妹多担待。”
“盼盼能去淑仁大长公主的宴,已然是福气了。”陆盼盼对着傅景昭福了福身子,独自一人乖顺地上了后面那辆小马车。
傅景昭的马车是特制的,四个角都坠着小巧精致的葡萄花鸟纹香囊球,行车时香风阵阵。门帘和窗帘都是香云纱的,里头很宽敞,铺着软软的垫子,还有一个小茶几和一个可以储物的架子。
半夏上了马车,丹若看马车走了才回了府。陆盼盼赌气没有看外面,并不知道丹若没有去,只心里越发确定傅景昭说的只能带两个丫鬟是骗人的。
路上时不时刮过一阵轻风,连带着也能闻见傅景昭车上的香味儿。陆盼盼更气恼了,把帘子掀开了一个缝,瞪了眼前面的马车。
“傅景昭,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陆盼盼放下了帘子,心中依旧愤愤不平,“凭什么你就是相府的嫡长女,而我只是出身商户?傅景昭,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趴在我面前讨好我、侍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