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似锦立即开启了撒娇耍赖模式,“哎呀,这不,花儿一样的年纪,做什么要当长辈?我这是怕把你们叫老了!”
“是吗?”郑姝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分明是在耍赖,快叫一声小姨听听。”
几人正说笑着,管家来报说“傅小姐,沈小姐来了,还请您拿个主意,看放她进来吗?”
“沈小姐?”傅景昭愣了愣,随即笑道:“沈舒云是吗?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这…老奴也不知道。”管家心中对沈舒云生出了几分怨怼,“傅小姐,那老奴这就去传话,不让她进来了。这人也真是的,后来王爷见了她分明都没什么好脸色,还要巴巴地过来。”
“等等。”傅景昭叫住了管家,“既然都来了,就请进来。咱们且看看她是要耍什么把戏。”
管家连忙应了下来,到门口去请沈舒云进来。
沈舒云只当是李靳让她进去,连忙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兴冲冲地去了前厅。到了地方发现竟然是傅景昭坐在那儿,不禁吃惊,“傅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王爷不在,你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傅景昭安然坐在主位上,“倒是沈小姐你,独自一人来王府有何事?”
“那,方才管家说通报一声,是向你通报?你竟能做了王府的主?”沈舒云双目圆瞪,直勾勾地盯着傅景昭,眸中的惊讶毫不掩饰。
原本打算坐在一旁只看戏的李似锦终是没忍住,站起来一拍桌子,“沈舒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昭儿做不了王府的主,那谁还可以?难不成是你这种两面三刀的吗?”
沈舒云哪被人明晃晃地骂两面三刀,指着李似锦道:“你,郡主,就算您贵为郡主,也不能如此不知礼数吧?我再不济,父亲也是正一品太师,你怎能指着鼻子骂我?如此不成体统!”
“那你呢?”傅景昭突然开口,笑吟吟地看着沈舒云,“沈舒云既然说你父亲是正一品太师,那敢问沈小姐,你是谁?若你要说女子无法闯荡一番事业就罢了。那我再问你,才气,德行,容貌,占了哪一样?”
沈舒云惊得说不出话来,论家世,再做几人都不比她差,论起旁的,好像这几人也没比她差多少,便噤声了。
“对了,方才你说我如何做得了王府的主,我就告诉你。”傅景昭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起来还是托沈小姐的福,我还没嫁进来,王爷就将府中事务托付给我了。”
说到那日的事情,沈舒云自知继续说下去自己没理,变不再争论。背过身深呼吸几次,再扭过头的时候,便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福了福身,“兴元郡主,傅小姐,郑小姐,郑公子,这都是误会。”
郑直一副嫌弃的样子,眉毛都挤成一团,“方才兴元郡主说的可真不错,变脸的本事让本公子领教了。”
“郑公子这话就是诛心了。”沈舒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方才我进了王府,发现竟然是傅小姐在做主,一时惊讶,所以才问了一句。
傅小姐虽说和王爷有婚约,可毕竟还没有成亲,这世事无常,以后的事儿怎么样还没个定数呢。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对傅小姐名声不好。方才大概我说的话不好听了些,傅小姐你可别往心里去。”
“沈小姐这话说的,没的倒让人以为是我错了,又或者觉得是我心胸狭隘呢。”傅景昭笑着喝了口茶,把茶杯随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说了这么久了,沈小姐还没说你的来意呢。”
沈舒云捏了捏袖中的东西,“傅小姐,我来找王爷是有正事的,恐怕不方便告诉你。傅小姐毕竟是闺阁小姐,平日里喝喝茶绣绣花弹弹琴也就罢了。”
“哦?”傅景昭挑眉,也不再追问,只小口小口地喝茶。
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靳才回来了。见到屋子里坐了一屋子的人,径直走向傅景昭,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木雕的兔子,“我记得你是属兔的吧,这兔儿瞧着雕刻得不错,买给你玩玩。”
李似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舅舅,我记得你园中有一株花我很喜欢,我带郑小姐去瞧瞧。”说完,拉着郑姝就要开溜,郑姝又拉了郑直一同出去,三个人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近些天你每次来看我都有新鲜的玩意儿带给我,我屋子里都要放不下来。回头得再腾出来一个屋子,专放这些东西。”傅景昭把那木雕兔子拿在手上,“对了,今日我来找你还有正事的,咱们去书房说话。”
傅景昭在的时候,李靳的眼里素来都只有傅景昭一个人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牵着傅景昭就要走,“难得来一趟,我府里还有好些买给你的东西,等会儿一起带回去吧。”
“王爷留步!”沈舒云的帕子都要被她揪得不像样子了,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从怀里掏出来一卷银票,“王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送去兴元府赈灾用吧。
王爷,自幼我父亲就教我达则兼济天下,如今兴元府洪涝之灾,我实在不忍,也做不到袖手旁观,还请王爷接了我的一点心意。也就是以后少做几件新衣服少买几样首饰罢了。”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着傅景昭。
“沈小姐有心了。”李靳收下银票,看起来大概有五百两银子的样子,比起赈灾要用的是九牛一毫,但是有这份心,他倒也代替难民领了。
沈舒云给完了银子,满心欢喜地以为李靳多多少少都会对她高看一眼,没想到李靳竟然就这样走了,连忙道:“傅小姐同王爷情意绵绵,想来也会为王爷分忧的吧,就是不知傅小姐捐了多少银子?”
刚刚还觉得沈舒云这人还是有点善心的傅景昭忽然明白过来沈舒云这一趟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就同沈小姐没什么关系了吧,不劳沈小姐挂心。”
沈舒云却一脸惊讶,“傅小姐不会一点银子都没有捐吧?听说望月斋都是傅小姐的产业,日进斗金,难不成傅小姐不懂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个道理吗?”
“沈小姐继续说。”傅景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舒云,“继续啊,快讲讲太师大人教给你的那些大道理,让我也听一听。”
沈舒云不是没听出来傅景昭的话外之音,一心只想着自己亲自来王府捐银子,定然能让李靳对她有一个好印象,便继续道:“傅小姐,男子为国建功立业,咱们女子虽然守在闺阁之中,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自从得知兴元府洪涝之灾,就寝食难安,只恨自己不是男子。傅小姐,若我是个男子,定然会去兴元府帮着做点什么的。我一个只有月例银子的都捐了五百两银子,你坐拥日进斗金的望月斋,为何不愿慷慨解囊?”
“沈小姐岂知我没有慷慨解囊?”傅景昭想到什么,笑得像只狐狸,“这天灾可不会挑男女,不管男子还是女子都是有受伤的。去赈灾的士兵都是男子,照料那些受了灾的女子多有不便。沈小姐既然有这份心,王爷,何不成全了沈小姐的仁心?”
李靳是知道昨天傅景昭做了什么的,此刻也冷眼看着沈舒云,“好,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南淮,去,安排一下,满足沈小姐的愿望。”
“王爷。”沈舒云差点破功,想了想,满脸失望道:“王爷,不是我不愿意去,我只是,近来身子不适,恐怕去了也是添乱。”她今天来不过就是为了在李靳面前博好感罢了,谁要真的去兴元府啊!
“原来沈小姐也不过是说空话的啊。”傅景昭唇角勾起,嘲讽地笑笑,“沈小姐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竟是用来道德绑架的吗?你捐银子是你自己的事儿,竟然以道德的名字要挟旁人也和你一样捐银子,这和胁迫有何不同?
况且,沈小姐记住了,你也并不是手眼通天的人,并非了解一切情况的。你没见,又怎知旁人到底做没做,又或者做得好不好呢?”
沈舒云觉得事情已经偏离了她的计划,眉头紧紧地皱着,努力地想要把事情拉回自己的计划,“傅小姐这来来回回地说了一大通,你不愿意为了灾民做些什么就罢了,不用在这儿和我绕圈子。”
“沈小姐可真是深明大义。”傅景昭不打算再继续和沈舒云掰扯这些事情,拿出来整理好的光荣榜,教给李靳,“王爷,昨日我想了个法子,募捐到了一些东西,答应了捐东西的人家要贴一张光荣榜出来,我琢磨着光贴出去恐怕不够,就想着让你盖个章。”
“好。”李靳拿着那薄薄的一张纸,郑重道:“多亏你想到这儿了,不然的话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冤枉时间和精力。”
沈舒云听得云里雾里,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强笑道:“王爷,傅小姐,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