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昭:“……”
“没事儿,就是几个针眼儿嘛,谁开始学女红没被针扎过。”傅景昭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王爷继续说。”
“真没事儿?”李靳不太放心地追问一句,见傅景昭摇摇头,才继续道:“我觉得,娶一个人挺好的,尤其是,那个人是你。最初定下这门亲事确实是有私心的,可如今,昭儿,我是心悦于你的。”
一阵山风吹过,树叶呼啦啦地响着,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和蝉鸣,傅景昭却只听见了李靳的“我是心悦于你”的,便觉得世间美好不过如此吧。
“昭儿,你…”李靳一直看着傅景昭,发现她好像呆愣愣地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昭儿,你若是觉得我唐突孟浪了,就…当做方才我什么都没说吧,咱们的契约…照旧,好不好?”
傅景昭轻轻笑了笑,却好像比满满一山谷的向日葵还要灿烂耀眼,“李靳,你可要知道,同我说了那句话,可不能是玩玩而已。”
“自然不会。”李靳的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然后又缓缓地飘了起来,试探性地握住了傅景昭的手,“我会写一封盖了摄政王金印的令旨,昭告天下,此生摄政王府只会有你一位女主人,绝不会再纳孺人和媵妾,也绝不负你。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生辰礼物。”
“那你可得说话算数!”傅景昭没有挣开李靳的手,对于她来说已经互诉衷肠了,那牵个手完全是小事儿啊!
二人在山谷里晃晃悠悠了一天,一直到夕阳时分,李靳才骑着马带着傅景昭回程,傅景昭手里还抱着一捧刚刚折下的向日葵,打算回去插花。
已经摊开了说话,傅景昭很放肆地歪在李靳身上,一路上说个不停,以至于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差点错过了几个丫头来接傅景昭的马车。
几个丫头回到相府没待多久,就又叫车夫套了马车,在城门口等着傅景昭。只来了皓月一个人,马车也用的不是傅景昭平日里用的,而是一辆在人群中并不是怎么起眼的。
傅景昭眼看着李靳的脸上带着遗憾,失笑道:“好了好了,我的丫鬟套车来接我了,我去坐马车,要不你骑马送我,然后去相府吃一顿晚饭?”
“也好。”李靳答应了,率先下了马,又去接傅景昭,却见傅景昭已经善良地翻身下马了,李靳的手空空如也。
“我这些天可是每天都早日锻炼身体,打打拳什么的,虽然不会骑马,但是,我下马的动作怎么样?帅不帅?”傅景昭兴冲冲地看着李靳。
“尚可。”李靳表情看不出来喜怒,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走吧。”
“好!”傅景昭注意到李靳收回去的手,笑得很是开心,走到马车旁边,用眼神示意李靳扶她。
李靳脸上再次多了些笑容,扶着傅景昭上了马车,骑着马跟在旁边,一路都十分招摇地去了傅家。
到了地方后,傅景昭带着李靳直接去了自己的东篱局,打算亲自下厨。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没过多久,傅从安带着傅景明和傅景阳又也过来了,一群人笑呵呵地坐在院子里。
原本只打算简单做个麻辣烫,但是发现来了这么多人,麻辣烫索性做成了火锅,叫了几个小厮把炉子搬过来,就放在院子中间,周围放了几张小桌子。
有一众丫鬟们帮忙,尤其是还有一个对厨艺很有天赋的巧香,很快,两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就做好了。一锅留给丫鬟们在厨房里自己吃,一锅拿了出去。
肉被切成了薄如蝉翼的肉卷,一圈一圈地摆在盘子里,还有各式各样的时蔬等,菜一样样的上桌,就连平日里不贪口舌之欲的傅从安都馋了。
傅景昭也忙完了,和众人一起围在火炉旁边,演示了一遍这个火锅要怎么吃,一群人就完全忘记了今天的来意,吃得各个都肚子圆滚滚的。
只有李靳心满意足地坐在了傅景昭旁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菜,时不时地还给傅景昭夹一筷子菜。傅景昭吃的算是穿越过来到现在的第一顿火锅,从头吃到尾。
一顿饭完了,傅从安差点就要忘记自己带着两个儿子杀过来的原因了,瞧见了李靳拿出来的帕子,越看越觉得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昭儿之前绣的吗,没绣完的时候他还跟女儿说却帕子用,没想到竟然到了这小子手里?
此时的傅从安已经忘了当初是怎么觉得李靳是个良配的了,满脑子都是女儿绣的帕子他都没有,李靳继那个荷包以后,又用上了昭儿绣的帕子。
想到这里,傅从安清清嗓子,“那个,昭儿啊,你前几天不是说给爹绣一个帕子吗,绣好了吗?若是没有好,也不用着急,爹等几天就是了。”一边说,还一边看着李靳手里的帕子。
傅景昭哪儿能看不出来傅从安的意思,乐得不行,都说老丈人看姑爷,越看越讨厌,这还没成亲呢,爹就开始吃醋了!
“爹爹,女儿绣好了就给您送去,多绣几条,好不好?”傅景昭温声软语道。
“小妹,还有我还有我!”傅景阳是坐在傅景昭的另一边的,听到傅景昭说要给傅从安绣帕子,忙不迭地附和。傅景明虽然没说话,却也热切地看着傅景昭。
傅景昭被三个人看得哭笑不得,才吩咐丹若去把她做的几个扇子套拿过来,四个人一人一个,样式和颜色各有不同,都是他们几个喜欢的。
“昭儿啊,就知道还是你最心疼爹。”傅从安拿着扇子套上下看着,发现李靳也有,又扇子套收好,然后清了清嗓子,“王爷啊,眼下天色晚了,不如早些回去吧,迟了骑马总是不发方便的。”
“多谢傅相关心。”李靳在傅家人面前的态度也和从前大不相同,软和了不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等着老丈人审视的女婿的样子。“长安城我不知有多熟悉了,摸黑回去也不会跑错地方的。”
“听说今日王爷带昭儿出去玩儿了?”傅从安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如今你们虽然定了亲了,你来相府看看昭儿又或者带她在城中逛逛都是可以的。可若单独带她出城去,恐怕不大合适吧。昭儿是女孩子,若名节有损,恐怕日子不好过。”
傅景昭很想说自己那个长安城第一不好惹的名头其实也不是很好听,就听李靳乖乖道:“今日是我考虑不周,下次若是带昭儿出去玩,定然会叫人陪同。”
“好。”傅从安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都没派上用场,鉴于李靳态度良好,接下来的谈话都还算是和谐。
许是今天跑累了,傅景昭泡在浴桶里的时候就睡着了,还是丹若和半夏进去添热水,才发现傅景昭睡着了,叫醒她让她去床上睡。
傅景昭迷迷糊糊的擦干了身子,穿上中衣,闭着眼睛摸到了自己的卧房,倒头就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房间里全是豆浆油条的香味儿。
原本还打算赖床的傅景昭一下子来了精神,麻溜地穿好了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就坐在了饭桌旁边等饭,
丹若笑着把豆浆和油条端过来,油条是按照傅景昭的喜好,只从中间切了一刀,根据她的说法,切成一口就能吞掉的长度的话,油条就没有灵魂了。
香喷喷的早饭入口,傅景昭就像是被注入灵魂一样,快速地吃完了,就去了隔壁的书房等着慕容先生来上课。
凳子都没暖热,就听见丫鬟报慕容先生到了,傅景昭连忙赢到门口,行了一个晚辈礼,“慕容先生。”
“昭姐儿,快坐。”慕容先生笑意满满,带着傅景昭的这些时日,是她在长安城中带学生最舒坦发时候了。机灵,教啥都一点就通,且不矫揉造作,对她也很是尊敬。
看过傅景昭的绣品之后,慕容先生由衷地希望若是所有的学生都像傅景昭这样子就好了。
课程接近尾声的时候,皓月匆匆跑了进来,“姑娘,奶茶店那边出事了。昨日闹事的那个姓柳的公子带了一群人过去,把铺子里的东西全砸了,人也伤了好几个。”
“什么?”傅景昭拍案而起,带着歉意地看了眼慕容先生,慕容先生表示理解,然后就带了一群家丁,坐着马车去了奶茶店那边。
昨日已经有许多人知道了奶茶店是她的生意,今天围观的人估计不会少,大概率不会出大事。那个姓柳的实在太过嚣张,所以她要更嚣张一些。
傅景昭坐的马车是她超级豪华的那辆,离奶茶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众人已经闻到马车四角悬挂的香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了。傅景昭的马车在长安城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大多数人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
众人纷纷让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们倒要看看,这个什么知府的儿子会落得什么下场,这几天可有不少人都让他得罪了,只是大部分人还是没有能力和他抗衡罢了。
柳良才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带着六个小厮得意洋洋地站在奶茶店门口,“快说,昨天那美人儿到底是谁?”